在穿越过后,韩变为了防止穿帮,狠狠地回忆了之前的“韩变”的记忆。
在“韩变”的记忆中,韩馥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父亲不一样。
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是严父,对子女要求非常严格。
“韩变”幼年丧母,韩馥虽然有好几房小妾,却并未重新立正室。
或许正因为如此,韩馥扮演的,却是一个“慈母”的角色。
虽然对“韩变”并未到溺爱的程度,却也不多加苛责。
从“韩变”的名字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变”,说明韩馥知道自己的水平,希望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有一些不一样;字“守义”,则表达了韩馥对韩变品格的希望。
但是,从小到大,韩变不喜读书,也不见韩馥严加管束。
简单的说,韩馥对“韩变”寄予希望,却并不强求。
也不对“韩变”设太多条条框框。
韩馥这样做,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位好父亲,但是却让韩变觉得很舒服,他觉得,这样的关系,与其说是像父子,倒不如说更像是兄弟,更像是朋友。
因此,韩变故意用一种很随意的方式,和韩馥交流。
果然,韩馥并未发现韩变的异常,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韩变顿觉汗颜,在他得到的记忆中,以前那位“韩变”,可是一个十足的惹祸精,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也就摊上了韩馥这样的父亲,换一个人,“韩变”不知道要挨多少顿饱打。
“父亲,不是祸事,是这样的,孩儿最近想要读书,听说‘论语’里面有很多道理,孩儿便想去看看。”
“结果发现看不懂?”
韩变刚刚说完,韩馥就笑着道。
说实话,《论语》并不算太过艰涩难懂,但是没有句读,即便是饱读诗书之辈,也有可能理解错里面的意思,最终以讹传讹流传下去,更何况韩馥也知道他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一个打小就没怎么读过书,仅仅不至于成为文盲的家伙,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看得懂《论语》?
对于韩变突然想要看论语,韩馥有点好奇,却并不如何惊讶。
他也是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很多时候都有一种三分钟的热情,突然喜欢上读书也很正常,更有可能会是一件好事,也许就突然走上正途。
虽然韩馥不怎么管束韩变,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韩变能够比自己有出息的。
“说吧,想要为父帮你做什么?”
韩馥笑着说道,作为一个父亲,他想当然地认为韩变是来找他解惑的。
韩馥自认为不是什么出色的学者,但是当年也是熟读“论语”的,拿去和别人讨论经义自然不够格,但是教一个仅仅比文盲强点的黄口孺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孩子有可能走上正途,自己也能当一次老师,韩馥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然而,等韩馥听到韩变的要求之后,他就换上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孩儿想要父亲为孩儿寻一个熟读‘论语’的学者为孩儿的老师,为孩儿解惑。”
为了新手任务的完成度,韩变故意装作没听懂韩馥的意思,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说了出来。
韩馥顿时无语,他总不能毛遂自荐地说,儿呀,别找什么学者了,就你父亲我来教你读“论语”吧。
万一被直接拒绝了,他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那好,为父这就为你物色一位西席。”
西席就是古代老师的别称,这点常识韩变还是知道的。
就在韩馥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一个能力和品行都出众的学者来当韩变的老师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之前那位近侍的身影。
一见到这个身影,韩变就想起了一个人。
“对了!我怎么把他忘记了!”
“父亲,你说的是谁?”
看着韩馥那兴奋而又有些纠葛的神态,韩变突然对韩馥所说的“他”有些好奇。
凭着直觉,韩变觉得,那个“他”不简单。
“一个大……哦不”韩馥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麻烦”咽了回去,接着说道:“冀州别驾,一个有大才,品德也很高尚的先生,他还是一位茂才,教导你可是绰绰有余了。”
韩变听出了韩馥话中的不自在,但是他已经无暇思考这一些了。
因为韩变已经被韩馥口中的那个“他”给吓住了。
以前的“韩变”不学无术,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托他的福,韩变也不至于成为这方面的白痴。
别驾,也就是别驾从事的简称,属于州刺史的属官。
如果单单是这样,那倒没什么牛的。
可是,别驾和别的属官不一样,这是刺史属官中地位最高的一位。
别的属官,出行没有自己的专车,而别驾不同,别驾身份尊贵,跟随刺史出行时要另乘专车,因此,才有“别驾”的说法。
简单的说,在州牧掌管一州军政大权的时候,别驾从事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秘书长这样的角色。
至于那个“他”的“茂才”头衔,也很了不得。
茂才本来应该叫秀才,在后汉时期,因为要避光武帝刘秀的名讳,而改名叫茂才。
别看茂才的本名和后世明清时期的秀才一样,但是茂才可牛多了。
这个时代没有科举,朝廷选拔人才就要依靠地方举荐,举荐的方式有两种,举茂才和举孝廉。
这两种举荐方式出来的人谁含金量不高倒是不好说,但是有一个确实显而易见的事实。
茂才大多数可以直接被委任为一县之长,孝廉多数却只被委任为郎官。
可以说,汉朝时的茂才,应该和科举时代的进士差不多。
让一个官职、学问都这么牛的大才来当自己的老师?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之后,韩变感觉自己简直是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来,为父这就带你见见,你未来的老师。”
韩馥很热情地牵着韩变的袖子,径直往偏厅走去。
韩变自是不会拒绝,任由韩馥拉着。
只是不知为何,韩变觉得,韩馥这样的举动,似乎是急着摆脱什么大包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