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间,站出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手中拿着规格不一的粗劣兵器,甚至有拿着木棒的,还有几把粗糙弓弩,远远对对准了雷远等人。在数十人簇拥之中,有条麻杆也似的黑瘦汉子正持刀作势,对着骑兵方向。
李贞不禁失笑。
跟随雷远的数十骑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且有良马甲胄,哪里会在乎这个。他们甚至都没有特意排出战斗的队形,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勒马于道路中央,倒像极了曹军的做派。
郑高迎了上去:“飞象,是我,是我郑高来也!”
杨飞象看看郑高,再看看他身后的骑兵,脸色并无故友重逢之喜,反倒显得有些沉重:“我恭候很久了!”
郑高点了点头,正色道:“实不相瞒,如今我乃驻扎在原鹿城的卢司马麾下曲长,今日待往葛陵一行。还请足下为我们引路。”
杨飞象抬眼看看雷远:“那位便是卢司马?”
“正是。”
见这“司马”甚是年轻,杨飞象不再多问。他沉吟片刻,又道:“你们有多少人?”
“一千人。放心,都有妥当准备,沿途绝不会令足下难做。”
“一千人?太多了。葛陵城里最近增添了守军,每日都有人马出外巡逻。他们若来盘查,我可应付不了。”
“这一千人都是骑兵,奔走如风。只要算准时间,当不致惊动守军。另外,我们也不必入城,要去的,乃是城南粮库。”
“原来如此。”杨飞象按了按腰间刀柄,回身看看同伴们,皱眉不语。
他与郑高都是黄巾余部,但两人的出身大不相同。
郑高是受尽苦难,绝望求存的流民黔首,杨飞象却是汝南当地的豪强。天下虽乱,此等豪强倚势凌人,所获只有比往日更多。他也不是太平道的信徒,参与乱事,不过是想乘机掠夺,以图谋更大的富贵。按照后世的话说,此人乃是混入革命队伍内部的地主阶级野心家是也。
只不过他野心虽足,眼力却差,跟着黄巾军厮杀几年,别说没混到荣华富贵,反倒败了自家的家业名声,最后只沦落为一个区区屯司马,说是管着五十家屯民,其实自己也要参与耕作,日子过得甚是困苦,整日里吃糠咽菜。
要不是仗着当年的威风,在整个屯田都尉部里有些声名,只怕他一天也过不下去。
可是……可是再怎么苦,这好歹是条活路啊。
他对自己的苦难生活抱怨是真,恼火是真,可终究被驯服了好些年,气焰不如往日之盛。此番老伙伴前来,邀他再作冯妇,他犹豫了数日,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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