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黛靡果然一脸冷若冰霜地回来了,后面贺立业和何叔也是神情古怪。
黛靡二话没说,直接冲十方问道:“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才故意不去的?告诉你,不用你装好人施舍给我脸面。”
十方见黛靡神色不善,就知道恐怕自己没猜错,红鸾并没有逃走,而且,很可能,黛靡也没能证明红鸾就是妖怪。
因而黛靡就误会了自己不去是不想看到她丢脸,但黛靡心高气傲,如此反而会觉得是被我施舍一般,才心中不满。
黛靡兀自愤愤说道,“就算她现在还关在押房之中,但还是她嫌疑最大,不过也真邪门了,她怎么又有脉搏了?”
诹取却说道:“这也不足为奇,除了金妖以外,当初我也曾经遇见过有些木妖土妖,变化人形后,连心跳脉搏都能的变出来,这只能说明那什么红鸾并非是金妖。”
“她是伯奇鸟,自然是木妖,当然不是金妖了。”黛靡心中抑郁,便没好气的说道,自然就没听出来诹取是暗指红鸾并非真凶。
说完,黛靡又冲十方说道:“虽然现在我没办法证明红鸾就是真凶,但你之前说的理由也不成立了,她是更鸟伯奇,只需展翅飞翔,来回千里也不过片刻之功,那她完全有可能往返于苏州和孝仓之间,杀人于无形。”
十方却摇摇头,“姐姐,昨天诹取对我说,无论任何时候,面对怪物都要全力以赴,不可置身事外,否则就有性命之忧,我当时还并不明白,但现在看了沈毓授的死状,我才知道,这句话一点不假,真凶可并没有因为我们不是贺家的人而把我们置之不理。”
黛靡不知道十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不禁急道:“谁置身事外了,我一心就是要查明真凶,但之前一直包庇她的不就是你吗?”
“那我想先问问姐姐,不知道姐姐可否想过,你和我在这血傀儡一案中,到底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或者说,真凶希望我们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到底想说明什么?”黛靡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十方却又突然问贺立业:“贺员外,沈毓授平时为人如何?”
贺立业没想到十方突然问自己,但也立刻答道:“毓授这孩子,虽然脾气火爆,但就是根直肠子,没什么心机,人也孝顺,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被杀死。“
“贺员外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姐姐试想一下,如果真凶是红鸾,她为何要杀死沈毓授?”
黛靡倒还真被十方问了个张口结舌。
“而且姐姐方才已经验看过尸体,沈毓授的死法和贺夫人几乎一样,只是被砍下左腿,做成血傀儡,而那个血傀儡,也是用朱砂蜡土打油,脑后也有个兴字。”
“是又如何?”
“也就是说,杀死贺夫人和杀死沈毓授的是同一个凶手。”
黛靡并没有反驳,“对啊,我不是刚说了,她能飞越千里,杀人于无形,当然贺夫人也是她杀的了。”
十方却摇了摇头,“姐姐,如果红鸾可以飞越千里,杀人于无形,那她要想杀人,直接就能将木坊满门全灭,又何必要跑到苏州去结识蒋毓技,并和蒋毓技一起回到孝仓呢?”
“这不是明摆着吗?就是为了让人不会怀疑到她身上,你之前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既然如此,那她足可以在没回孝仓之前,就杀死沈毓授,甚至还可以把人全杀光了,也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却为何偏偏在昨晚,当大家都怀疑她是笑面傀儡时,却杀了沈毓授?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
“说来说去,你就是就是不相信她有问题是吧,但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她是妖怪伯奇,并不是人!谁知道她有什么奇怪的目的。”
”这倒是我的疑问了,虽然姐姐昨日发觉红鸾可能非人是妖,但并没有确定她是什么妖怪,为何现在言辞凿凿,认定她是伯奇鸟呢?”
黛靡倒也没有隐瞒,就把昨夜自己做的怪梦说了一遍,之后又说道:“在梦中,我就看的清楚,落在尹婆婆手上的就是更鸟伯奇,而且我醒了之后,屋中还有怀莫草的味道,整个贺家我查了个遍儿,只有她一个妖怪,不是她还会是谁?“
“小姑娘你也中了怀莫草吗?”诹取也是惊讶不已。
反倒是贺立业和何叔都一脸茫然,他们方才已经听黛靡详细解释了怪梦和怀莫草,只不过太超乎他们的常识,一直是半信半疑。
因而贺立业也说道:“黛靡先生,虽然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方才你也看得清楚,红鸾姑娘还在押房之中,又测了脉象,并无异常,实在是让我难以决断,而且,我觉得十方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
黛靡一听,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贺立业也看出来了,因而语气又极力婉转地说道:“这个……先生,本来梦境之谈,虚无变幻,就当不得真,而且毓技和毓成跟我多年,虽然性格有些瑕疵,但他们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说实话,干娘之死我也有责任,但我真不相信他们会干出这样的事。”
贺立业虽然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毕竟他从未见过什么伯奇鸟,自然难以置信。
黛靡听贺立业说完,冷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贺员外,黛靡告辞。“
黛靡说完,就想转身离去。
十方赶忙用手一拦,“姐姐,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我相信姐姐你所说都是真的。”
“从头到尾你一直都在包庇那妖怪,哪里相信我了?”黛靡说着就想绕过十方。
“我真没骗你,其实我昨夜也和姐姐一样,也中了怀莫草,做了同样的怪梦,所以我相信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也相信红鸾是妖非人,但我们的分歧并不在于红鸾是不是妖怪,而是在于她是不是真凶这一点上。“
“你也做了同样的怪梦?”黛靡听十方这么一说,倒也吃惊不已。
“十方先生也做了同样的梦?难不成……”就连贺立业也隐隐觉察出这其中的问题。
“不错,这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我们梦到的是什么,而在于我和黛靡姐姐在同时,做了同样的梦。”
“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让我们两个都要看到梦里发生的事情?”
“不错,那究竟是谁非要我们两个同时做这个梦呢?如果是红鸾,而且她也是真凶,那她这么做,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了吗?所以,我觉得,让我们做梦的,很可能就是真凶,而其目的,就是为了误导。”
“误导?”
“不错,所以我才问姐姐,真凶希望我们在这件事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希望我们扮演什么角色?”黛靡反问道。
“自然是扮演查明真相,缉捕真凶的捕快角色,从而借我们的口,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误导在红鸾身上,从而可以让他更加毫无顾忌的继续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