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男子终于转身,看巫师的目光沉不见底,却能让人感受到冬雪的寒意。
“你要朕对付南陵?”
“皇上要做天下之主,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若是皇上对曾经故人感激,大有别的感激方式。”巫师回视他的目光,淡得冷漠,“且对皇上有恩的只是南陵王府,非整个南陵。坐上这个位置,皇上以为还能爱屋及乌?”
半晌,天弃扬了唇,冰天雪色般绝艳,“朕想,朕就能。巫师虽然是万人之上,但你之上,还有朕。”
意即,轮不到你来置喙。
巫师的平静又现出皲裂。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松,松了又收紧。
天弃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负手离开。
他们只是合作,而且还要暂时继续合作下去,不代表巫师能把他当做傀儡控制。
没有谁能把他掌控在手里。
离了那处宫殿,背后没跟着个阴魂不散的人,周围一下清净。
也冷清。
独自走在干净的汉白玉大道,天弃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小村庄雨雪泥泞的小路。
彼时,身边总是欢声笑语,热闹欢欣。
彼时,他跟前总有个纤细欢快的倩影。
那个一笑天空明媚的姑娘。
“七七,等会我们要去镇上买年货啦,你记得跟紧我别走丢了哦!”
“过年又能添置新衣裳了,七七,今年姐姐还帮你挑,还挑天青颜色,像大雨过后干净的天空,七七穿了最好看。”
“七七,快数数有多少压岁钱!自己收好了别总拿给哥哥买东西,哥哥可败家了!”
“七七……”
七七,七七,那道娇美声线不停响在耳边。然天弃知道,她离他很远很远。
有她在的时候,他身边总是很热闹,哪怕呆在一块不说话也觉得心头满满的。
所以此刻,他才会觉得一呼一吸都是寂寥。
她在柳家大院,不在他身边。
她有了未婚夫婿,再见经年,她也许已经罗敷有夫。
届时她眼里心里,装的便只有她的夫婿,再不是年少相伴的七七。
胸口某处位置突然便痛了起来,嫉妒疯狂生长。
年后,三月,西凉边境大军集结,对隔岸的北仓吹响了号角。
刚过完一个安安稳稳的年,就接到边境那边频遭挑衅骚扰的消息,段廷气笑了。
西凉年后刚刚宣布解除锁国,之后立即就对他北仓下手。
新皇是拿他北仓祭旗或许民心来了?柿子挑软的捏?
草。
段廷捏断了三支紫狼毫,写好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柳家大院风青柏手里。
信上就一句话——管好你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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