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追到了？

42.

　　和陆廖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陆廖他应该是一个很完美的恋人，他会处处为徐真真着想考虑，他会在徐真真伤心难过的时候无条件的陪伴，他会在徐真真犯难的时候细心给她意见，他会好多好多好多的事情。徐真真喜欢并享受着他给的这一切。

　　他们谈了很久很久的恋爱。徐真真曾经一度觉得她就会这样和陆廖一起一直走到最后，但变故却总是来得很突然。

　　那是徐真真高二的时候，陆廖已经上大学了，他们还是同城，他们还是会经常在一起。陆廖会在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和她待在一起，两个人无论做什么，徐真真都是觉得很开心的。

　　只是突然的，在那段时间里，陆廖经常会发呆，眼神放空地看向某一处。有时候是看向窗外，有时候就看着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角落。

　　徐真真自然察觉出他的不同于往常，只是徐真真开口问了，陆廖也只会笑着揉揉她的头回答说没事。

　　陆廖老是这样发呆，徐真真很担心。但是徐真真知道就算她不停地追问，陆廖也不会告诉她的。

　　陆廖这个人，看上去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实际上也是个倔脾气，他打定主意不开口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提的。

　　徐真真也就没有自找没趣，她所能做的，不过是一直陪着他，就像陆廖以前做的那样。

　　直那天深夜里，徐真真接到酒吧酒保的电话。

　　陆廖喝醉了。

　　那天其实也是很不寻常的，徐真真早就察觉到了。

　　从来没放过她鸽子的陆廖，居然没能来赴她的约。

　　他们默认好的，每周五下午都会在一个叫“淼”的甜品店见面，因为徐真真很喜欢吃那里的提拉米苏。

　　但徐真真那天放学被一个一直不停纠缠她的家伙给缠住了，但想着陆廖还在店里等着她，徐真真就连客气话都没说，利落地拒绝掉，匆匆地往“淼”赶过去了。

　　徐真真只迟到了几分钟，她以为她进门的时候，会看到陆廖坐在位置上一如往常地温柔等待。可进了门，他们常坐的位置上却没有一个人。

　　徐真真坐在“淼”里等了一晚上，直到甜品店打烊，相熟的老板礼貌地请她离开的时候，徐真真才意识到，陆廖今天是真的不会来了。

　　徐真真看着手里的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她打电话过去也不过是无人接听。

　　也许是忙忘了吧，徐真真只能让自己这么想。

　　可她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却怎么都放不下，夜深了，她强迫自己去埋头睡觉，却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

　　直到接到酒保的电话，徐真真才感觉自己的这颗心慢慢悠悠地踩到实地了，只不过听到“陆廖醉了”的消息，她那颗心又猛地紧绷起来。

　　毕竟陆廖向来自律，“酒吧”“喝醉”这两个词从来没和他沾上过边儿。

　　徐真真匆匆赶到酒吧接到陆廖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徐真真不知道陆廖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陆廖的眼神为什么会看上去如此难过。

　　徐真真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很累也很无奈，她作为陆廖身边最亲近的人，但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让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醉了的陆廖很安静，不吵也不闹，甚至看上去还很清醒，如果忽略他脚下虚浮的步子的话。

　　陆廖带着徐真真去了以前他们和徐子言的秘密基地——一个老房子的屋顶。

　　他们三个都很喜欢这个老屋顶，因为这个屋顶可以看到很亮的星星，因为这个屋顶让他们觉得自己和天空离得很近很近。

　　徐真真挽着陆廖，两个人随地就坐下了。他们也不看彼此，只仰望着离他们很近的天空。

　　那晚的天气很好。

　　只是没有星星。

　　两人之间彼此都沉默了很久，久到徐真真以为陆廖已经睡着了，久到徐真真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个梦的时候，陆廖终于开口了。

　　“真真……”

　　“嗯？”

　　“如果……有一条很好的路……大家都希望你走……但……我自己不想走……那我应该走吗……”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徐真真想侧过头去看陆廖的眼睛，陆廖却在她把头转过去的那一瞬间，蒙住了她的眼睛。

　　徐真真伸手想把他的手拿下来，却被陆廖阻止了。

　　“别动。”

　　陆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了。

　　“你……哭了吗……”

　　“嗯，不想让你看见。”

　　徐真真顿了一会儿，就把自己抬起的手放下了。她思考了好久，才慢慢开口。

　　“我觉得……如果那是一条对你很好的路的话，那些关心你喜欢你的人，一定会有人希望你去试试看的，因为他们会希望你过得更好。”

　　“但如果……你自己不喜欢那条路，就算那条路再光鲜再亮丽，那可能也没用。它可能是一条最好的路，但它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路。”

　　“你是陆廖啊，陆廖有陆廖的，和别人都不一样的人生。我们这些那么那么喜欢你的人，最终都只希望我们的陆廖能够永远开心健康快乐。你不要去怪那些想让你走这条路的人，这不过是我们这些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爱着你而已。”

　　“但是……我有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希望我的陆廖能够做他想做的，拥有他想拥有的。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这样……徐真真就也很开心了。”

　　徐真真笑了笑。

　　徐真真是真的希望陆廖能够天天开心。

　　这几天里陆廖的反常，让徐真真也很难过很心疼，她希望她喜欢的对她好的所有人都能够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

　　这样，她就知足了。

　　陆廖很久没说话，他蒙着徐真真双眼的手也迟迟没有放下。

　　徐真真动了动：“……陆廖？”

　　回应徐真真的是陆廖的一个冰凉的吻。

　　徐真真呆住了。

　　忽略以前那个意外的吻，这是陆廖第一次亲她。

　　徐真真和陆廖谈了很久很久的恋爱，但他们却从来没接过吻。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简单的牵手和拥抱，但徐真真并不觉得奇怪，她觉得……她和陆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牵手和拥抱……

　　对她来说就好像就够了。

　　夏栩也曾经八卦过她，和陆廖发展到哪一步了，徐真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陆廖连最基本的亲吻都没有过。

　　但很神奇的是，徐真真却从来没觉得这有多奇怪，她甚至没有像别的坠入爱河的女生一样期待这个和陆廖的吻。

　　当时徐真真以为她那叫做顺其自然，可真的当这个吻来临的时候，徐真真却慌了。

　　她没有感觉到什么言情小说所描述的脸红心跳，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满心欢喜。

　　她现在有的只是慌乱，她慌乱得想要躲避这个吻。

　　于是，徐真真做了一个很错误的选择——她把头偏开了，在陆廖第一次向她索吻的时候。

　　她甚至找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

　　“我今天……牙疼……”

　　陆廖顿了顿就撤开了，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抱住了她。

　　过了好久好久，徐真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好像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但如果当时徐真真抬头看一看她的陆廖的话，她就会发现，陆廖那双空落落的眼睛，还有嘴角那终于……有些释然了的微笑。

　　那天晚上，是徐真真这辈子最不愿意再去回忆的。

　　如果可以的话，徐真真想将这段记忆永久的删除。

　　徐真真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和陆廖讲那些话，陆廖会不会就不会出事，他会不会现在还是在她的身边——尽管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但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那天晚上，陆廖送她到楼下。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再说话。

　　徐真真说完再见准备上楼的时候，陆廖却喊住她了。

　　徐真真整个晚上心里不好的预感一瞬间就都爆发了。

　　果然，陆廖说了徐真真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话。

　　他说：“真真……我们……分手吧……”

　　深沉的夜幕里，徐真真看不清楚陆廖的脸，她甚至不知道陆廖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她唯一知道的是那瞬间她的鼻子很酸很酸，酸的要命，是那种很舍不得的酸。

　　徐真真沉默了好久，她才装作不在意地笑笑。

　　“陆廖，你喝醉了。”

　　陆廖也笑了。

　　徐真真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男孩子，陆廖也像以前那样回拥住她。

　　徐真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她该如何形容，因为太过于复杂。她甚至分辨不出她到底难不难过，只是心瞬间揪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她知道她应该挽留的，就像无数情侣分手时那样。可徐真真憋了好久也只有一句：“我……刚刚真的牙疼，你要我现在亲你吗？”

　　很明显的，徐真真能感受到陆廖的身子一顿，随即他就伸手抚过了徐真真的脑袋，安抚似的顺着她有些杂乱的头发。

　　他轻轻说：“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