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容器

　　布雷德一时间感到思维凝固了。

　　他有着世界上最快的大脑，转动速度可以让他在一天内速成任何一样技能。

　　然而他面对卡秋莎简单的一句话，脑袋却如同死机的老式电脑般停止了运作。不是因为转不过来，一定是他的内心深处拒绝用高速运转的大脑去咀嚼消化这句话包含的真实含义。

　　“人造变种人”，从字面上就毫无理解障碍。

　　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个特拉斯克倒真的是卡秋莎的父亲。

　　卡秋莎继续说着：“特拉斯克研究变种人已经很久了，可以说他是变种人研究的一个相当资深的专家了。尽管他人品低劣，但这一点倒是无可否认。”

　　布雷德认识卡秋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样厌恶的话评价某个人，可见卡秋莎过去可能和特拉斯克闹得相当不愉快。

　　“特拉斯克十几年前的时候就成功把不同变种人的能力提取出来，并且能将不用的能力集中在一个变种人身上。刚刚我们见到的那个变种人虽说不是特拉斯克的手笔，但也拥有多种能力的混合。”

　　卡秋莎指的是死侍。布雷德当然知道，死侍和金刚狼同样属于史崔克“武器X”计划的产物，拥有多种变种人的能力。其本身能力虽说一般，但在集合了一身变种人能力之后实力也相当强横。

　　“后来特拉斯克的技术继续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他就开始尝试着人造变种人。但是他最早期造出的变种人大多因为使用了生长激素过早夭折，还有些生来残疾，更多个体超能力的使用上还有障碍。这个计划也就被搁浅了。”

　　“直到九年前，特拉斯克注意到了‘凤凰’。”

　　布雷德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卡秋莎继续说着：“一次机缘巧合，特拉斯克在X战警的一次行动后的现场提取到了琴·葛蕾的血液，又以某种手段得知了被X教授招募前的琴·葛蕾的情况。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对琴·葛蕾的密切关注。”

　　“后来他又结合历史和神话传说进行推断，最终基本确定了琴·葛蕾体内那无法控制的无限力量，正是神话中‘凤凰’的本体，历史上曾数次来到地球。并且他还大胆假设，不久的将来，凤凰之力即将完成下一次交接，而这次的人选，将在变种人中。”

　　“疯狂迷恋起了这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的特拉斯克那时起就下定了决心要把凤凰的力量据为己有。他通过对‘凤凰’留下的一切线索的收集，得出了自己预测的‘凤凰最佳人选’的数据体征。但要从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无数变种人中挑出符合条件的变种人谈何容易！于是，他决定启用过去被搁浅得计划——自己造一个凤凰的容器。”

　　“在前38次失败之后，第39号的我，终于作为成功作品被选中了。特拉斯克曾说我是‘完美作品’，是他造出的唯一一个四级变种人。他相信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能够成为凤凰的容器为他所用。”

　　“但是你逃跑了。”布雷德轻声插嘴道。

　　卡秋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吧。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可能我也无法逃离。”

　　卡秋莎陷入了回忆：“那是我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意识的一天。X战警曾经追踪到了特拉斯克囚禁变种人的线索，他们曾经进攻我所在的那个基地。正是他们的混战把我从自诞生起就朦胧的状态惊醒，趁机逃离。

　　“我曾通过特拉斯克为人造变种人设计的超速学习机器接收过人类社会的信息。我什么都不懂，但本能让我逃离他们的魔爪，追求自由。而唯一的方式就是隐藏成为人类社会的一员。

　　“那之后，我就来到了纽约。我很快掌握了我电磁力的能力，并且一天之内将能力精准度提到了足以入侵任何电路甚至电子网络的能力。我利用我的的能力为自己伪造了一份身份证明，并伪造证件让我成为一名学生隐藏在年龄相近的人之中——因为生长激素的原因我看上去像是高中生。我现在的家同样是我以相同的手段获得的。”

　　说到这里，关于卡秋莎的一切几乎都已经非常明晰了。但一个更大的问题又出现了——既然她是作为“凤凰最佳候选人”被造出来的，是不是意味着......

　　卡秋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惨然一笑，花一般美的脸上无奈的伤痛令人不禁就要替他心碎：“对不起，一直瞒你到现在。可以的话，我也想有更多时间可以弥补。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不。”布雷德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她的手，只觉紧握着的那只手温软滑腻、白嫩如玉。

　　“我曾经发过誓要保护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障碍。”布雷德紧紧凝视着她精致的面庞，“就算是什么‘凤凰’。”

　　卡秋莎一阵感动，但又带着惨淡的微笑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凤凰’已经超越了我们的认知，根本就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假如‘凤凰’真的降临到了我的身上，唯一的办法只有我带着‘凤凰’一起自我了结，否则说不定就连你也会被失去理智的我杀死。如果那种事发生了，我......”

　　她说着，声音竟哽咽了。布雷德望着她红色的眼圈，心里也是酸酸的。这个向来让人感到只可远观的神秘少女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

　　其实‘凤凰’的力量布雷德何尝不理解？讽刺的是布雷德不久前还认定必须杀了琴·葛蕾，非此方式无法保全地球上其他人。这个冷酷无情的决定其实是最为理智的，但同时也因为他是一个与琴·葛蕾感情并不深的局外人才能理智地作出决定。但上苍就像在嘲讽他冷酷的理智一般，马上就让他最重要的人也站到了和琴·葛蕾同样的位置上。人都是有私心的，布雷德自问若是卡秋莎成为了不分黑白的黑凤凰，自己并无把握能狠下心牺牲她。

　　其实电影中拥有一爪捅死自己最爱之人的金刚狼反而更深明大义。正是狼叔和琴·葛蕾共同的牺牲拯救了成千上万的生命。

　　布雷德沉思许久后，将卡秋莎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右手的星蓝石戒指上。心念催动之下，戒指登时紫光大作。两人的身子很快就被紫红的光芒包裹，周围的万物都开始渐渐变淡，最后连轮廓也归于无形。

　　光芒散去，卡秋莎瞪大美丽的双眼，禁不住问出声：“这是......？”

　　入眼的是无边无际的广袤宇宙，四处闪烁着星星的微弱的光。而群星聚集的中心，则犹如一条巨大的银河，以无私而温暖的紫光照耀万物，包容万物。那光芒是如此闪耀，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那温柔的光，温柔得如爱人的手轻轻抚过。闪耀却不刺眼，让人可以直视那光芒的深邃。

　　“那是‘爱河’。”布雷德轻轻道，“是属于我们俩的。这枚代表爱的星蓝石戒指能够把这份情感具象化。”

　　卡秋莎怔怔的：“那个是......爱......？”

　　布雷德温柔地笑了：“对。知道为什么要让你看这个吗？”

　　卡秋莎摇了摇头。她摇头的时候蓝发轻轻抖动，情景煞是好看。

　　“有人说，爱是超越世间一切存在的终极奇迹，它总能创造所谓‘不可能’之物。”

　　布雷德再次望向了那双澄澈的双眼：“所以，相信我一次吧。我一定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请和我一起，创造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