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麦克斯的生意
为什么所有律政剧都被拍成了刑侦剧？
因为律师除了上法庭辩论的高光时刻之外，其他的日常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
编合同、审合同、找客户、聊合作、查案例、搜资料......
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律师工作都跟打印机和复印机有关，剩下百分之二十和一般的销售也没有什么区别。
自从进入事务所之后，马丁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在晚上九点以前下班，并且因为律师事务所属于个人合伙制，初级律师以上连公司制的加班费都没有。
还好双休还是能铁打不动的，毕竟人们已经忘了上世纪那些被压迫的劳工和公会是如何据理力争奋不顾身，只认为这是上帝赐予的礼物。
人类总是善于遗忘......
又一天，马丁快要十点才离开事务所的大楼，开着天蓝色的保时捷911来到布鲁克林，准备去威廉斯堡餐厅吃点东西。
“哟！我的兄弟！”
进了餐厅，马丁先是和厄尔来了个撞拳，然后和老板李瀚热情拥抱，最后和奥列格再三强调有关个人卫生的问题，这才在卡座上坐下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喜欢你！”卡洛琳显然已经适应了服务生的工作：“今晚呢？墨西哥鸡肉卷还是芝士烤肉饼？”
马丁眼光不停闪烁：“你知道的！我的答案永远是你......”
“你让我欲火焚身！”卡洛琳靠近他低声回答，顺便和他来了个长长的法式热吻。
毕竟是公众场合，马丁和卡洛琳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在卡座上现场表演的欲望，依依不舍地分开后，卡洛琳眼含春水地飘去厨房点单了。
牛肉汉堡、薯条还有无糖可乐。
马丁从不会在这种餐厅浪费时间去思考吃什么的问题。
麦克斯那边帮客人上完菜之后也过来打了个招呼：“嗨，马丁，你在过来之前应该先叫一下消防队......”
“你的意思是我很火辣？”
马丁虽然猜到了麦克斯的意思，可是还是很配合得装傻。
麦克斯怪笑着摇摇头：“你知道吗？我的那桌客人被你和卡洛琳吓到了，然后一直追问我要怎么样才能和女服务生在卡座上来一发......”
马丁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好吧，又是个缩头缩脑的宅男。
“我总是魅力四射，宝贝。”
马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然后收起调侃的表情认真说：“麦克斯，几天前我给你说的事情考虑地怎么样了？”
麦克斯换上一副苦脸：“马丁，很感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但......这不是什么好时机......”
一周前，麦克斯送到皮尔逊·哈德曼事务所的纸杯蛋糕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七十个蛋糕在下午茶时间刚过一半就被一抢而空。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丁干脆向行政部提议将“麦克斯自制美味纸杯蛋糕”作为事务所茶水间的固定甜点之一，也得到了事务所大boss杰西卡的认可。
可是当马丁把这个消息告诉破产的姐妹俩时，两人的反应大不相同。
卡洛琳激动不已，认为这是她咸鱼翻身重返曼哈顿的最好机会。
麦克斯却一直有些犹豫，甚至有些不情愿。
一个纸杯蛋糕三美金，每天送一百五十个，就是将近四百美金的收入，除掉一美金不到的成本，麦克斯一天可以得到三百美金的利润。
一个月二十天的工作日算下来，麦克斯可以纯赚六千美金，而且是不用缴税的。
毕竟她躲那群税务专员的经验可谓是相当丰富。
马丁怎么算麦克斯都不应该拒绝。
“麦克斯，实话实说，你说有一千人拿着枪满世界找你追债的事情难道是真的？你真帮墨西哥毒枭贩过可卡因并且黑掉了他的货？”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马丁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好吧，那只是我对悲惨身世的一点点夸大而已，其实只有九百九十九人。”
麦克斯说话总是那么真假难辨。
马丁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麦克斯，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能把银行欠款给还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马丁。”麦克斯终于认真了一点：“你知道的，这会毁了我的生活......”
“是重建你的生活。”马丁纠正道：“毕竟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觉得你的生活还能毁成什么样子。”
“好吧，听着马丁，我现在有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还能在这售卖纸杯蛋糕，这对于我已经足够了......”
“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助，但是如果我同意，我需要在每个工作日七点起床给你们送一百五十个纸杯蛋糕......即便是火山地震或者欲火中烧也不能取消，这一切都因为那该死的合同！”
马丁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明白麦克斯的顾虑到底在哪了。
她从小父母离异，跟着一个绝对称不上合格的母亲到处流浪，这让她一直向往安定自由的生活。
一个布鲁克林小餐厅的服务员工作，一个能够多赚一点钱的纸杯蛋糕生意，一间非法转租只要三百美金的破旧公寓。
这是她的一切，她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生意像是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麦克斯对此有着天生的警觉和抵抗，她怕这份合同会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结果到头来一无所获。
马丁虽然能够理解麦克斯的想法，却不表示他能够认同。
“麦克斯，这两月我曾经三次从你们公寓的床上醒来，当然身边还有一丝不挂的卡洛琳......”
美国人说话就是这样，进入正题之前总要扯些有的没的。
“我已经掌握了你的作息时间......”
“......你每天凌晨两点半回公寓做蛋糕，四点睡觉，八点起床去曼哈顿给那个把亲生孩子当芭比娃娃的模特带孩子，中午两点回公寓取蛋糕，下午四点半去餐厅然后一直工作到凌晨两点......”
麦克斯瞪大眼睛：“你特么就是个特工！”
马丁不置可否地歪了歪脑袋：“签下这份供货合同，你所要做的只是每晚多做一百五十个蛋糕，然后提前一小时起床给事务所送过去，其他时候你依然可以按照你的时间表来......”
“你看，生活并没有改变很多，不是吗？”
“别忘了，还有一个月将近六千美金的额外收入，如果你选择不交税的话......”
麦克斯像是被说动了，就连她负责的卡座客户叫她，她也只是扭回头喊一声：“安静点混蛋！老娘在谈一笔大生意！”
卡洛琳看到这边的动静，知道麦克斯和马丁在商量自己能不能咸鱼翻身的机会，于是直接跑过去接手了。
马丁顿了顿，决定趁热打铁：“麦克斯，你知道我的那些客户是怎么来的吗？”
“一开始我和他们也只是朋友，后来我劝他们拿着笔记本电脑创业，帮他们租到几乎不用钱的车库，甚至把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告诉他们.......”
“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们全都成了亿万富翁！”
“相信我，我们只做加法，不做减法，在一切都上轨道之前我们不需要改变现在的生活，只是更忙一点。”
“如果一切顺利，是改变还是维持，都由你来决定！”
麦克斯终于被马丁这番带有蛊惑性的话语说服了：“好吧马丁，我该怎么做？”
“签下这份供货合同，还有我的律师委托合同，然后下周一凌晨多做一百五十个蛋糕，早上七点半送到皮尔逊·哈德曼事务所，就这么简单......”
如果麦克斯玩过14年的《魔兽世界》，此时她应该一脸凝重地反问：“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可惜现在才07年，艾泽拉斯的勇士们刚刚踏上外域的征程，目前正在和伊利丹还有凯尔萨斯不停上演一男对多人的肉体摩擦。
一周几百万次......真惨！
而且麦克斯负担不起除了滚床单以外任何需要花钱的娱乐项目。
看到这边的僵持情况，之前还在收银台听rap的黑人老哥厄尔看似无意地走过来：“麦克斯，可怜的老厄尔想在临死前住上带着白人保姆的别墅......”
麦克斯立马拿起笔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马丁故作失落地摇摇头：“麦克斯，我以为我比厄尔更年轻一点......”
“厄尔可是我的毕生最爱，在送他进入国家公园之前你没办法比过他，马丁！”
麦克斯显得如释重负，直爽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