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银生是个土生土长的正宗农民,他一生勤劳而善良,勤劳到像一头牛,只管耕田不问收获,也不问前程;善良到只会责骂自己的家人老婆和儿子,在外面连别人的猫也不敢骂。
他的亲大哥范金生早几年过世了,村里面的人都说他是饮烧酒没有节制饮死的,又有人说他的阳寿已尽,就算不饮烧酒同样也会死的。而范银生就认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是正常的现象,人们无法抗拒的。总之人在世间一天就要开心一天,要干活,又要亨受生活。范银生亨受人生的方式有两个:一个就是抽大竹筒水烟,另一个就是饮散装烧酒,吃饭的时候饮,出外干活的时候也饮,但他很会掌握那个度,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
范银生今天正在暖水坑与鹿景山交界处,吆喝着自家的大水牛犁着农场的试验地。
新南丰烧酒厂就在鹿景山脚,看门口的大黄狗正向着范银生这边乱叫一通,可能未见过大水牛的缘故吧。胡须佬范木荣正装了两大白胶罐烧酒,准备下乡去叫卖。
范木荣见这边有人犁地,就走过来看看究竟,那条大黄狗也跟着走了过来。
范木荣见是范银生在犁地,就打招呼了:“生哥,怎么会是你!”
范银生就说:“是呀,这个场地我接了来做,有派做。”
范木荣又问:“你儿子不是在省城读大学的吗?有分配工作没有,买房子没有?娶老婆了没有?……”
范银生现在真的是不想听到这些问题,更不想去回应这些问题。有些人确实是无聊至极,明明都是知道了真相,但还是要再问你一下,让你亲口去承认自己过得有多么的狼狈他们才放心。
范银生一抖牛绳,大喝一声:“去!”那头大水牛就拉着犁迈开大步向前走,被犁翻的泥块“哗哗”地躺在一边,显得整齐而有序。他没有去回答范木荣所提出来的问题,因为回不回答都无关紧要,有时候沉默就已经是最客气的回复了。
范银生犁着地,听着山上的鸟鸣,听着叮咚的泉水声,闻到了久违了的泥土的芬芳,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农耕时代。那个时候自己正风华正茂,又生逢其时,补锅事业如日中天。如今,想不到兜兜转转,仿佛又转到了从前。
犁了大半天,范银生觉得又累又口渴,是时候中途休息了。他犁到一处树荫下面,一拉牛绳大喝一声:“停!”那头大水牛就乖乖的停住脚。范银生把犁头稳稳地插在地里,弯下腰,从傍边的山溪里泼了几捧水上牛头,让它凉快凉快,然后对牛说:“来福你听话,就在这歇着,哥去打点烧酒马上回来。”这头牛仿佛像听懂了似的“哞”的叫了一声。
Hỗ trợ các tác giả và dịch giả yêu thích của bạn trong web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