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尘烟四起

楚怜明白凤悯的不安，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回眸看他：“明光于我，犹如我于明光，我们都已经在彼此的心里留下太多，太深刻的回忆，不会有什么人能比这更重要了。”

　　凤悯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就在那一瞬，万种心酸苦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无论遗忘多少次，自己都被灌输了多少深重的仇恨，再次重逢时，他还是会不可自拔的爱上楚怜。

　　因为楚怜不止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还有他对凤悯这个人，仅仅是这个人，潜藏不住的，大胆，双向付出的，包容的爱。

　　不管他是百年前那个肮脏不堪的凤悯，还是几百年后心怀叵测的凤悯。

　　在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是谁的时候，楚怜还认得他，还没有放弃他。

　　凤悯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

　　在这时候，也是楚怜不嫌弃他，包容他，教会他，什么叫活着，什么叫快乐，什么叫牵肠挂肚。

　　他依旧能用自己的温柔，驱散前路漫漫阴霾，让凤悯记得，他心里还有一束向着阳光的善，硬生生吊了他一口活气。

　　凤悯心怀感恩，回握楚怜的手，微微攥紧。

　　他的陛下永远这么温柔，是众民追捧的真神的化身。

　　他是他万千信徒中最幸运的一个，楚怜愿意以爱铸就解救他出囚笼的秘钥，也愿成为踽踽黑暗中，引领他前行的明月。

　　这样闪闪发光的人，怎么能叫人不喜欢呢？

　　此时此刻，凤悯竟然希望楚怜没有那么爱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自私啊，都决定离开了，还要让你记得我……

　　他不敢想象，楚怜发现自己的不告而别，会怎么样的难过。

　　可是陛下，连你不记得我，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记住我了……

　　*

　　夜晚，轻柔的纠缠一宿。

　　天明之时，凤悯俯身在身畔熟睡的楚怜的额前落下一吻，鼻尖止不住泛酸，小声道：“陛下，昨日明光问您，真正成亲之时您想要什么礼物，您说要走上花桥时，仙灵献上的第一朵的鲜花，凤悯记住了，此次分别，若我能回来，必不负你。”

　　他起身，推开殿门远去。

　　终是一身黑衣，就像是黑暗的影子，难融入九重天的清风舒朗。

　　凤悯在通明金轮的照耀下，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他就像偶然闯入人堆里的过街老鼠，匆匆离开不属于他的地方，努力想要给自己属于光明中的少年，还有自己，去挣一个未来。

　　凤悯明白，如果凤族不除，他和楚怜，根本没有未来。

　　凡间日暮，恰逢前几日下了场大雪，雪露松茸，枯枝上凝的冰条到挂着化成了刺骨的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