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怜并不是玉奴国的子民,并没有为国尽忠的义务,他应当将狂梵将临的事情告诉楚怜,若是想走……他也无力挽留。
鸿蒙将军心中五味杂陈,走进帷帐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心虚与愧疚。
他低着脑袋,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楚怜背对着他,站在窗棂的方向,负手而立,只留一段令人妄想的如玉如竹的背影。
鸿蒙心惊自己的亵渎,赶忙低下头,掩耳盗铃般急语道:“楚军师,你可知神兽狂梵?此物据说之前是天界的神官,战力惊人,便是历朝那样的泱泱大国都无法与之抗衡,若是……若是您……不若您走吧,若此次浩劫玉奴覆灭,那……也是天意罢了。”
他极力压抑着痛苦,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分毫:“您不该死在这里。”
楚怜转身看着他,身姿秀挺,一身飘逸出尘的白衣,踩在世俗的土地上,也好似腾云般的琢玉仙人。
鸿蒙将头埋的更低,生怕泄露了自己鼓噪的心绪。
良久未听答话,他悄悄抬了眸,只见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眼中露出了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鸿蒙嗓音微哑:“军师……”
……你是在难过吗?
他没有立场问出口。
“下一战由我来领兵。”楚怜转头看向荒芜边境角落长出的一丝嫩绿枝丫,敛目轻垂:“我前些日子传过去的书信有了回复,大靖、南姜、云州的援军快到了,战乱也该结束了,最后一场对战狂梵,便由我领兵吧。”
“不行!”
鸿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绝对不行!”
在他看来楚怜这样的相貌的人,因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能让他带兵,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楚怜对鸿蒙反对的态度愣了下,抿了抿唇,状似思索:“那不若将所有的将领喊过来,我们投票表决如何?”
猜到鸿蒙可能在担心他,但这一仗楚怜还真非去不可。
狂梵堕神前曾是他父帝的兵马将军,论实力与帝祝不相上下,可想而知他有多强。
却不知因何缘由,平反凤族之乱后请辞退职欣兰,悄无声息的就堕神,而堕神的神官通常会因为极大的怨念获得更强的力量,以楚怜的力量全力以赴,都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鸿蒙这样的凡胎肉体?
他去才真的只有送死的份儿。
鸿蒙哽着脖子和他对视,良久终于在少年清清淡淡,却不容反抗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去叫他们过来。”
他闷闷的说完,转身去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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