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没想到去年给贾家那边出了个查抄赖家的主意居然会被荣国府里边的人有这样一番联想,但转念一想何尝不是这样?
荣国府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可能去打赖家的主意。
都是跟着贾母的老人了,服务几十年,就算是吞了荣国府一些银子,也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还不是因为逼得无路可走了,只能通过这些手段来暂时渡过难关才会这样做?
起码把赖家一查抄,既能震慑那些成日里盘算荣国府那点儿家底儿的下人,又实实在在地替荣国府续了命,起码几万两银子能让荣国府坚持到了现在,否则今年过年的时候荣国府就熬不过去了。
这么一看京通二仓大案其实也差不多,从元熙帝时代就开始或主动或被动地养猪,养到这个时候已经肥得不能再肥了,正好朝廷也缺肉了,杀猪好过年,皆大欢喜。
冯紫英自家也还是充当了一回杀猪刀的角色,这也没毛病。
见冯紫英不做声,金钏儿也有些惴惴,“爷,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嗯,这等说法不能说没有一点儿道理,荣国府若是还像二十年前那般风光,兴许对赖家的查抄就是高举轻放了,只不过时移势易,贾家不复有往日的风光,也要为一大家子稻粱谋,那就只能如此了,更何况赖家本来也做了许多龌龊事儿,怨不得人。”
冯紫英摇摇头,“不过贾珍这般借酒装疯就有些过了,珍大嫂子是来府里找二姐儿三姐儿借银子?”
“这却不知道了,不过尤二姨娘好像把尤大奶奶留在府里住了两日才回去。”金钏儿应答道。
“怎么我却不知道?”冯紫英十分惊奇,这把荣国府当家主母都留宿自己府上,这合适么?
“爷,珍大奶奶没住呼伦侯府,而是住在这边神武将军府里,二姨娘也和奶奶打了招呼的。”金钏儿笑着道:“前两日爷也没有往这边来,至于二姨娘为啥没和大爷说,估计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珍大奶奶大概也不愿意宣扬吧。”
“这么说来珍大嫂子是来逃难避祸了?”冯紫英摇头叹息,“看样子宁国府也是熬不过下去了,蓉哥儿上半年还是挣了些银子,怎么就这么难过了?”
“爷还是少和小蓉大爷他们在一起,都说小蓉大爷……”金钏儿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看金钏儿表情,冯紫英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觉得好像自己对荣宁二府的了解越来越陌生了,是自己去得少了,还是没深入进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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