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捕获的八大家家众以及在此地行商做贾的外族人民,尽皆没于此地,无人幸免。
但张家堡的防御,仍然难以找到缺口,一举拿下。
面对无懈可击的张家堡。
要么找更多的炮灰,要么只能去京师调集重军围攻张家堡。
实际上,在张家口这里,除了外族客商之外,还有占据大多数的汉民。
但对待大明的子民,显然不能如此残忍,他们是朱慈统治的基础,把自己人都干掉的话,难道统治他们的亡魂么?
汉民对朱慈则有着其他的意义。
上午的进攻告一段落后。
朱慈除了派去人向京师召集援军,以及继续围困张家堡外。
又将张家堡的汉民们集中在一起,陈书了八大家的罪状,安抚他们那因为突遭变乱而产生的惶恐心态。
虽然在干掉八大家的过程中,朱慈根本没有和他们多逼逼,但是杀人终究是需要借口。毫无理由的干掉八大家,看起来是爽了。
但其他无辜的平民怎么想,还是要考虑到的。
“如今天下乂安,诸生皆难幸免,朕恭承天命,践继大统,则有保境安民之责,亦不容推卸。”
“靳、范、二王、梁、田、翟、黄八家,虽为商贾,实为汉奸,先有卖粮资敌之罪,后有勾结边军以图谋反之恶,朕亲至此,便是代行天道,斩奸除恶,余民无辜,切勿惊惧。”
听到锦衣卫并没有想要动他们的意思,这些汉民们原本担忧的心思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张家堡云州指挥使张敬勋,与八家勾结,阴谋做乱,朕势必取之,然枪炮无眼,尔等皆可散去,或内附为农,或另谋他路,朕必不阻挠,然尔等既为大明子民,朕只希望你们为朕做一件事情。”
全场静寂。
天子让他们做事,又有什么能够拒绝的?
只是他们揣测着,天子到底要他们做什么事情?
带头攻城?
亦或者进献物资?
加派徭役?修筑工事?
总之,对于那些当官的役使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够让他们感到舒服的。
原本免于横死的汉民们,心情更是沉重了下来,但只要不会像八大家和外族客商一样去死的话,也并非不能接受。
然而当朱慈说出让他们做的那件事情后,无论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好活下来……”
这就是朱慈让他们做的事情。
朱慈这个皇帝,显然不太正常,百姓之中,很多人经历过万历,泰昌,天启,崇祯的年份,对于其他那些皇帝的感觉,也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从没有人关心过他们的死活,更别说皇帝了,如今亲眼看到天子,和想象中的高冷男神完全不一样。
那种透露出的仁慈与关怀,令一些人忍不住垂泪,那些家遭兵祸,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此地谋生的汉民。
谋生,谋生,谁又不想好好活下来呢?为了活下来,他们可以像狗一样毫无尊严。
朱慈的话,无疑是某些人的心声,他们对于朱慈这个皇帝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总之,在得知朱慈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后,他们还能有什么希求?除了向朱慈跪拜扣恩外,再难有其他表现他们喜悦的心情。
遣散了汉民,这是朱慈顺便获取民心的举动,当八大家的没亡,和汉民们传诵一并传入内地后。
其他百姓和官吏如何评判朱慈的为人,那就拭目以待了。
只要能够争取到大多数汉民的支持,朱慈相信,哪怕是整个地球都能被撬动。
看起来,在此时做了这么一件事情,和攻城,并没有太大关系,然而当张家堡的人眼看着周围的百姓都准备收拾好行装离开。
此地便只有锦衣卫的人。
张家堡彻底成了孤城,虽然朱慈并没有来攻,但围城的压力下,许多人还是忧心未来的。
强攻停止了,朱慈不断的射箭入城给城内的军兵。
向其表达,来自京师的大军不日便至,若是拒关而守只有死路一条。
同时向其允诺,若是开城投降,并献上张敬勋的首级,则有丰厚的封赏等。
装备比不过云州卫,攻城战又超出想象的难打,朱慈也只能弱化敌人的心理。
……
在上午的守城战中,张敬勋一直就没出现。
他在忙于另一件事,收拾铺盖,趁着城头上的军户挡着锦衣卫,准备逃跑。
多年来的醉生梦死,早已让他没了血腥,肥硕的他,若是等到城在跑实在来不及了。
对于能不能守住张家堡,张敬勋以为觉得短时间内肯定能顶住。
但他面对的是明军,大明的天子,即使短时间内打不下来,随着后方源源不断的兵力碾压过来,这张家堡早晚也要陷落。
死守城池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他们只是为了钱,为了小命,而不是为了所为的家国社稷,而强行固守。
和家里人一商量,便收拾好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细软,准备出逃。
黄,田两家的人和张家人一拍即合,趁着云州卫在抵挡着官军。
在一上午的时间,便将基本的财物都收拾完毕,紧接着便打开北城门,通过长城逃往大漠。
大漠当然不是目的地,目的地是辽东,和建奴们眉来眼去了这么久,通过这些年积累关系,成为荣誉的汉八旗,还是挺不错的。
北城门打开,云州卫的其他士兵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上司去大漠做什么。
直到晚间的时候,眼看着张敬勋一直都都没有出现。
副将们都大概猜出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被老大给卖了。
原本还在担忧该如何是好的云州卫官兵,此时看到外面射入的劝降信件。
觉得此时亦没有固守下去的理由,大晚上的……便向明军开城投降了。
劝降进行的如此顺利。
朱慈也忍不住挠了挠头……莫非他的舌功真的那么出神入化。
写个劝降信,就把人说服了?
不过当朱慈得知张敬勋已经趁机逃跑后,大概是知道怎么就如此的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