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冷场
“对。《麦田》是我二十年前的作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1987年我录《麦田》专辑时，您给我监过一次棚。”
一贯儒雅、稳如山岳的李宗恒，听到这个都有些不淡定了！
他真的是那个林在山！
我的天啊！
除了长得还稍微有点像原来那个林在山外，这个中年人，不管是从气质、谈吐、音乐作品的深度，还有最重要的嗓子上去鉴别，都和以前完全变了一个样！
一个人身上，竟然能发生如此沧海桑田的变化！
这让李宗恒这种见多识广的熟透大叔，都不禁受到了极强烈的精神冲击和震撼！
再回想刚刚林在山唱的《山丘》，李宗恒终于明白林在山为什么会在第二段时有一个突然跃进式的设计了。
那首歌，真的就是他的人生啊！
一瞬间，李宗恒心中涌出了满满的有关人生和命运的感触。
林在山唱出的歌震撼他，林在山的人生轨迹，似乎更加震撼他！
李宗恒左右手两侧坐着的周清华和关雅玲，听说对方是唱《麦田》的林在山，一下子都怔住了。
尤其是关雅玲，嘴巴都要惊张开了！
她怀疑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遭众人唾弃的林大恶棍？
那家伙不是还在大牢里蹲着吗？
怎么现在会站在舞台上的！
然而，仔细去看林在山的长相，关雅玲终于确定了，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林大恶棍啊！
虽然他头发变白了，眉宇间也不再有曾经那种令人既厌恶又恐惧的邪妄之气，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几乎就没有变啊！
怪不得刚刚转过来时，觉得他长得有一点眼熟呢，原来他就是林在山！
疯了疯了疯了！
——疯了！
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关雅玲顿时就不知所措了。
她怎么就给这大恶棍转了身了？而且还转的如此之快！
这事可麻烦大了！
这个举动很有可能给她招黑啊！
还有可能给她们唱片公司招黑！
甚至，有可能给她表姐招黑！
我的天啊！
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28岁的大姑娘，时不时的就会犯天然呆萌症，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可十分有分寸和睿智！
她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在这个圈子里，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有些恶人，更是不能随随便便去接触，否则，一定会殃及池鱼的！
她怎么就碰了林在山这个大恶棍了！
努力保持着表情上的镇静，关雅玲偷偷的往她经纪人的那个方向瞄了瞄，想看看她的经纪人有什么反应没有。
关雅玲的经纪人何苗，和关雅玲同龄，也是个大胸女人。她长得不如关雅玲好看，但阅历可比关雅玲丰富多了。
此刻，意识到舞台上站着的那个中年大叔，是恶贯满盈的林在山，何苗的脑子“轰”的一下也懵了！
何苗旁边站着的是周清华的经纪人，人称“温叔”的温志明，以及罗本雄的经纪人“SAM姐”杨靖。
这两位阅历十分丰富的前辈经纪人，也在第一时间小懵了一下！
但转瞬之后，两人眼中同时冒了火！
东方台在搞什么！
请这样的恶棍来上节目，为什么不提前和他们讲一下！
这特么不是给他们的艺人招黑呢么！
幸亏李宗恒大哥多问了一句对方的身份，这要没多问，他们的艺人指不定还会和林在山有多少互动呢！
何苗的性子颇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撸开衣袖就要去找朴大成理论！
国娱旗下的彩蝶唱片，这次派关雅玲出阵《唱作人》，本来就不像另外那三大唱片公司那么重视这个节目。
其他三大唱片公司，在这节目上都有挖掘和宣传新人歌手的动机。
彩蝶唱片也派新人歌手装成唱作人来参赛了，但他们更大的动机，是宣传关雅玲，要为关雅玲这个导师来积攒人气。
现在才录第一期，东方台就这么摆了他们一道，竟然弄出一泡臭狗屎来恶心她们，害得关雅玲给林在山拍椅秒转，这要搞不好，有可能成为黑点，被网民黑好久的！
人气她们没赚到，反倒被黑上了，这事何苗哪干啊！
“妹妹，稍安勿躁。等录影完了再去和他们理论。”
看出了何苗的暴怒，杨靖给何苗劝住了，没让何苗去闹场。
“Sam姐，没有他们这么干事的！这不给咱们艺人招黑呢嘛？他们怎么请这样的人来上节目啊！还不提前说一声！玩咱们呐！”
杨靖无奈苦笑，亦是无言以对。
温志明压着火往朴大成那边瞟了一眼，正好和朴大成往他们这边偷看的目光碰上。
朴大成极贱的将目光转开了，就好像没看到他似的，这让温志明心里来火！
温志明从牙缝里挤话：“东方台这次玩的可够阴的，弄出这么一炸弹来，这要是进了谁家的战队，谁家可就有苦头吃了。”
这话给杨靖和何苗说的都在暗暗咬牙，刚刚她们各自家的艺人要不给林在山转身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接收林在山的风险了。
不过现在即便有接收林在山的风险，她们心里也在暗暗的想着辙，想着怎么去和节目组理论。总之，这样的炸弹参赛者，她们的艺人说什么也不会要的。
导师椅上，罗本雄确定了这中年大叔就是那个恶棍林在山后，惜字如金，轻易不接话茬儿了。
此林在山在公众眼中的形象，比杀人犯还要可恶，可怕！
和这样的人互动，风险太高了，以人文情怀自居的新摇滚教父，打死也不会冒这个险给自己招黑。
一直在带主持节奏的周清华，是个见人下菜碟儿的圈内人精。
原本，他猜台上这白发大叔是箭靶的秘密武器，是和李宗恒一伙儿的。
现在林在山的身份一亮出来，周清华脑子完全蒙了！这是不是箭靶的人啊？李大哥你倒说句话啊！
李宗恒问完话后，却开始感慨人生，进入了他自己的小宇宙，不说话了。
节目组又没叫停节目。
周清华只好硬着头皮救场，干笑着问林在山：“我要没记错的话，小林，你好像已经消失很久了。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做着音乐吗？”
“对，我始终没有放弃过我的音乐梦。”
“哦——”
很罕见的，周清华出现了干场主持的局面，不知道该和林在山聊什么好了。
见别的导师都不说话，周清华只好把话题引向了最好欺负的关雅玲：“雅玲老师，这位林在山当年唱红《麦田》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吧？”
“嗯，对……”
关雅玲小声支应着，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做错事给公司惹麻烦。
现场观众这下有点要炸锅了。
原本热烈活跃的气氛，在林在山亮了相后，几个导师全变成了木头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不少人早就忘了林在山是谁了，左右一打听，才得知，这白发大叔就是曾经的那个超级恶棍人渣摇滚地痞暴力狂林在山！
很多观众一下子就从刚刚欣赏甚至是崇拜的态度，变成了惊讶、鄙夷乃至反感的情绪。
白鸽他们亲友团周围有不少观众都在议论纷纷，说这林在山以前是人渣，还讹传他刚从监狱里出来。甚至还联想着说：怪不得他头发都变白了，肯定是在监狱里熬白的！
由于录影前，节目组把所有观众的手机都给收了，以免被偷偷录音。现在这些观众没法上网查询林在山的切实信息，只能靠记忆以讹传讹。
白鸽，吕晨，信徒五子，听着其他人如此议论林在山，这叫一个刺耳啊！
在今天录影之前，林在山特意把这些亲朋叫到一起嘱咐了：他亮相后，不管周围人怎么说他，诋毁他，骂他，他们都不要回嘴，不要去解释任何事情，就由其他人说好了。
白鸽明白林在山的这个嘱咐是什么意思。从传媒心理学来分析，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公众在骂你诋毁你的时候，你就算再委屈，最好也要忍下来，千万不要去辩解什么。否则，事情很可能朝着更不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听到身边有观众在为林在山编制莫须有的罪名，白鸽气的小身板直打哆嗦，她紧咬贝齿，目视着前方舞台上的老爹，一口一口的往下使劲运着气，绝不和那些人去理论辩解。
她的小手亦死命的压着身边吕晨的大胖拳，生怕吕晨冲动。
吕晨气的肚子都要涨圆了，磨牙碎碎的念着，在问候那些风语者的祖宗十八代。
节目组没有预计到现场会变得如此冷场。
之前奎玉带着故事组给林在山开过会，他们和林在山切磋过，如果现场出现冷场的局面，应该怎么去缓解气氛，林在山该怎么和导师之间去互动，才不会那么尴尬。
但他们之前预计的，是几个导师还会和林在山交流。
但现在，没有一个导师和林在山说话了！
就连一向多话的周清华，都冷场了！
这气氛简直尴尬到冰点！
朴大成看的都要疯了！
刚刚还那么热烈的气氛，怎么突然就冷成这样了！
几个导师就这么忌讳林在山吗？
抛开关雅玲不说，其他三位可都是圈内的超级大腕啊！
他们不用怕林在山给他们招黑吧！
难道他们和林在山都有仇吗？
就不能拉林在山一把？
冲着音乐的面子，拉林在山一把都不行吗？
这个圈子的人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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