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谢谢小妈？
从乐然那回来的牧白，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牧白觉得内心烦躁，于是就起身去厨房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牧白靠在客厅沙发上，眼皮低垂，灯全关着，只有外面的光微弱地照在客厅地板上。他长指一勾，拉开拉环，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
从乐然家回来的时候，乐然在门口笑着对牧白说了一句：“牧白，元宵节快乐！”
就是这句话，闹得他心烦意乱到现在......
明明她的眼里没有笑意，但是她还是微笑着祝他元宵节快乐；明明他知道她也是一个人，可是他却将那句“乐然，元宵节快乐！”生生憋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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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牧白喝完那罐酒已经凌晨三点了，所以这一觉就睡到中午十二点多。
牧白撑着洗手间的洗漱台，看见镜子里一脸水的自己，怔了两秒。
“因为热闹...”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昨天乐然说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让他想起以前他和朋友罗吉吉说的一句话——“习惯孤独”
他觉得，他和乐然有着莫名地相似。
她孤独，所以想让周遭变得热闹！
他孤独，所以强迫自己习惯孤独！
......
咚咚咚！
敲门声将牧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抹了一下脸，就朝玄关处走去。
打开门，乐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电饭煲。
牧白：“......”
乐然提着电饭煲在牧白眼前晃了晃，看起来心情不错样子，“为了答谢你昨天陪我过节，我来请你吃午饭了~”
牧白抬眼看了她两秒，然后将身体往旁边侧了一下，让出地方让乐然进来。
“就吃米饭？”，牧白跟在乐然身后缓缓开口。
乐然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昨天我往你家冰箱塞了点菜，就在你这做！”
乐然打开冰箱，看了两眼，问：“番茄炒蛋和肉沫茄子可以吗？”
牧白站在厨台一旁，往冰箱里看，他发现冰箱最下面的保鲜层堆了许多蔬菜，冷冻层还有几块肉。他昨天只在上面拿了一罐酒，都没发现，他的冰箱此刻被塞得满满当当。
乐然轻轻啃食着指节，头稍稍往后偏了一下，但目光仍停留在冰箱上，“嗯？吃这个可以吗？”
牧白站在乐然的侧后方，盯着乐然微张的嘴唇看了两秒，然后回过神，简单说了声：“可以！”
牧白发烧感冒这事，其实乐然并不想多管，但是一想到昨天和大夫说自己是牧白的小妈，乐然就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照顾一下他。
毕竟......
人生如赌场，撒谎要圆谎。
牧白靠在厨台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乐然做饭。
他发现乐然做饭很有条理，时间安排的十分得当。牧白目光扫到厨台上的调料和案板，想到昨天乐然应该把自己的半个厨房都搬过来了。
牧白目光在乐然切菜的手上盯着，发现她的刀工也不错，不禁好奇地问：“你专门学过做饭？”
乐然没抬头，有点疑惑地问：“嗯？为什么这么问？”
“觉得你刀用的挺好的！”
“啊~那倒没有，就是以前对法医感兴趣，所以接触过一段时间剖尸！”
“..........”
乐然见对面没了动静，就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牧白脸色很不好看。乐然笑了笑，说：“骗你的！我小时候常常自己做饭，做着做着就熟练了~”
听到这话，牧白神色稍缓，刚刚他听到乐然说剖尸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瞬间没了什么胃口。
乐然做饭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把饭做好了，而且她还加了一个冬瓜排骨汤。
乐然给牧白盛了一碗汤，像个老母亲一样，贴心地说道：“生病了，多喝点汤~”
牧白抬眸看着乐然，看见她眉眼温柔，嘴角也浅含笑意，不由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感觉她像个妈一样？
吃过乐然的酱牛肉，牧白自然知道他的手艺很好。只是没想到，这几个简单的家常菜，她也能做的别有滋味。
吃了饭后，没等多大一会，大夫就过来给牧白打点滴。
打针之前，大夫先给牧白量了一下体温，随后又问道：“药吃了吗？”
昨天和今天，牧白都是和乐然一起吃饭的，乐然饭后都有提醒牧白吃药，只是今天早上乐然没来，不知道牧白有没有吃药，于是看向牧白问道：“早上吃了吗？”
牧白愣了一下，今天早上他还在睡觉，怎么可能去吃药！
于是，牧白心安理得地回了一句：“吃了！”
嗯！很好！
乐然像个传话的人，将牧白的话又朝大夫说了一遍：“吃了！”
大夫看了一眼体温计，抬眉朝乐然说：“体温降下来了！”
乐然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明天再来做一天饭，就不用来了！真好！
牧白今天的状态明显比前一天好很多，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头疼咳嗽，所以今天大夫也没有什么可嘱咐的。
牧白躺在卧室打针的时候，乐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依旧看着昨天那本未看完的悬疑小说。坐的时间久了，乐然的腿有些麻，于是就想换个姿势，突然间余光扫到茶几上有一个空的啤酒罐。
乐然愣了一下，想起来昨天下午的时候这还没有啤酒罐。那...这个，他是昨天什么时候喝的？
乐然皱眉，想着怪不得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让这么大个的一个人虚弱成这样，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生病了还喝酒！
这两天打针，乐然除了早饭都会来找牧白一起吃饭，其实如果可以，她早上也想来的，只是她实在起不来，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都快十点了。
第三天大夫来的比前两天早了一点，大夫来的时候乐然和牧白刚刚吃完午饭。所以当大夫和牧白在卧室打针的时候，乐然正在厨房收拾残局。
大夫按照前两天的配方给牧白调药，一边调，一边对靠在床上的牧白说：
“这丫头年纪小，感觉还挺有责任心的！”
“.......”
“把你照顾的多好啊！你看，你这病好的多快啊，现在就只是有点咳嗽，嗓子痛。”
“嗯~”
“像她整个年纪，能做人家小妈到这个份上，真挺难得的！”
“？？？”
牧白皱着眉，看着面前配好药，正在给自己扎针的大夫，疑惑地问：“什么小妈？”
大夫扎完针，抬眼看了一下牧白，眼眶滑到了鼻尖上。大夫站直了身子，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的说：“你的情况呢...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你的家事，我不做评价！但是，你这个小妈，我绝对竖个大拇指”，大夫一边说，一边朝牧白竖了一个大拇指，“经过这几天短暂的相处，我觉得你小妈对你真是尽心尽力，为了照顾你的感受，死活不让我在你面前提小妈这两个字，说你年纪小，要面子，怕你心里不舒服！”
“........”
（牧白内心OS：她主要是怕我知道打死她吧！）
牧白沉默了两秒，然后语气平静地问：“她说她是我小妈？”
大夫点了一下头，语重心长地又说了一句：”小伙子，小妈又怎么样，对你好就行！”
“行了！点到为止，我还有活，先走了~”
说完，大夫就落下一个沧桑和无奈的背影。
牧白靠在床上，愣了两秒，忽地，噗嗤笑了起来。
原来，这三天，她当起自己的小妈来了。
可以！
真够可以！
另一边，乐然收拾好厨房，就看见大夫从卧室走出来。乐然刚刚还纳闷，这大夫今天怎么这么久，于是还想进去看看，是不是牧白又严重了。这正准备进去，大夫就出来了......
乐然见大夫出来，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水，跑过去门口送他。
毕竟，演戏演全套。
当人家生病时间的小妈，就必须将小妈精神贯彻到底。
“大夫，他怎么着，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不用再打针了？”，乐然问。
大夫换好鞋，推了下眼镜，说：“不用了，后面记得吃药就好~”
说完，大夫又眼神复杂地看了乐然一眼。正当乐然对这眼神不解的时候，大夫突然感情十分激动地说：“丫头，你不容易啊，年纪轻轻做别人的妈妈，了不起！”
听这话乐然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大夫眼神复杂的时候，乐然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被大夫看出来了，原来是这.......
那既然如此，现在就到了我上场表演的时候了。
乐然拿捏起语气，一副老母亲苦心的模样，说道：“当妈的，不图孩子理解，他好就行！”
听到这，大夫更加佩服眼前这个二十多岁，却给另一个二十岁男孩当妈的丫头，于是眼里含泪，朝乐然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转头就离开了，留下了一个充满丰功伟绩的背影...
正当乐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的时候，她不知道她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另一边...
牧白躺在床上，一联想到乐然在别人勉强说做是自己小妈的模样，就忍不住笑。这女人总坐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地打人，莫名其妙地除夕夜自己放烟花，她还在超市偷偷看男士内裤，还有她家门口奇怪的对联，估计也是没几个人能做到如此清新脱俗。现在，她更是无厘头的当起了自己的小妈？！
牧白觉得自己都要忍不住给她鼓掌。
乐然送走大夫之后，就想去卧室看看牧白有什么需求。
没想到，刚一开门就对上男孩意味深长幽怨的目光，这眼神看起来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乐然不由自主地开始心虚起来，虽然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让他变这样的事情。
乐然没有底气地问：“怎么了吗？”
牧白抬了一下眼，将眼里骇人的光收了起来，恢复到以往的平静，然后又极为平静地说：“渴了！”
乐然“呼”了一口气，神色自然了些，“哦！你等着，我给你倒！”
说完乐然就转身要去给牧白倒水，但是回头后抬起的脚还没等迈下去，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阴森低沉的男声。
“谢谢.......小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