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的所作所为,和他说的话让光明神明白,楚怜是真的想让他死,忍不住悲从中来,别开了如死灰的脸。
光明神不在乎楚怜是否恨他。
他只是恨让从前那个温柔的少年变成这样的自己。
然而,他与楚怜这盘棋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无法破解的死局。
楚怜捏着光明神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冷冰冰的目光逼视着他的眼睛:“别躲啊,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这条命现在归我了。”
光明神的血液顺着指尖漫到地上,一点点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他未曾束起任何防御,用肉体凡胎承受楚怜一次又一次的怒火。
因为光明神觉得既然要赎罪,那就不能有任何懈怠。
他有神力在身,能撑得久一些。
一条命是还不了,但如果能撑到小怜儿稍微消消气,那也算值得。
睫毛染了血,光明神觉得眼前都是红的。
他分不清是楚怜的脸上染了血,还是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光明神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楚怜的脸,想把他脸上的血擦干净,楚怜竟然也没躲,只是下一剑刺的更用力了。
他的泪从眼角滚出来,唇角努力上扬:“如果……你那天找到完整的我,一定要让他还的比我多一些啊。”
不然,总感觉亏了。
逻尔挞的上空从未如此昏暗过,六月的天一瞬雷雨交加,几乎每一个人都能闻到空气中散布着浓烈的血味和雨水本身的腥味混合成的腐臭。
与此同时,随着雨水落下的,还有那日神迹所见的雪色小花。
有一位懂花语的老人,将手伸出窗外,接了一朵在手心查看,喃喃低语道:“栀子花的花语为,永恒的爱。”
但讽刺的是,楚怜手腕上的栀子花腕镯曾是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亲手戴上去的,也是那个人踩着他层层尸首堆积的台阶,亲手摘下来的。
栀子花的香味很快盖过了难闻的血腥味,雨后的逻尔挞碧空如洗,街上随处可见沾着晨露的栀子花。
楚怜静静的看着光明神消散,看着自己身上的染的血也被一并带走,却没能感觉大仇得报的快乐。
他静悄悄的在原地坐了一会,数着逐渐透明的光明神身上飞出的金色光点,轻轻勾起嘴角,歪着脑袋说:“你现在好像萤火虫啊,一闪一闪的就不见了。”
弥留之际,光明神试着碰了碰楚怜的发顶,没被拒绝,但他也笑不出来了。
“你这副样子,没你本来的模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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