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皇三年(公元22年)三月时,都已经快在塞北新秦中扎根的猪突豨勇们,忽然收到了来自朝廷的调兵虎符。
作为第五伦临走前举荐的校尉,万脩是名义上的话事人,立刻召集主要军吏商议:“如今管辖吾等的,乃是宁胡阏氏的亲戚,展德侯,他得到朝中诏令,要并州缘边各郡驻军,皆调遣一半南下。”
“南下做什么?”一年半下来,胖了整整一圈的第七彪顿时大惊。
万脩看着众人:“去关东,打赤眉贼。”
宣彪诧异:“只听说过绿林、吕母、泰山,这赤眉又是哪支新起来的贼人?”
“听说就是泰山贼更了名。”
第七彪虽然经常唱《蒿里》,却不知道泰山具体在哪,只知听上去就极远,顿时骂道:“千里阻隔,吾等说让来就来,说让走就走?这路上得死多少人,凭什么!”
他是出名的任侠恶脾气,另一位“彪哥”却是文质彬彬,宣彪也是军司马,和第七彪平级,规劝他道:“第七司马勿要意气用事,展德侯麾下有更始将军留下的万余大军,驻扎在朔方,吾等若公然抗诏,只怕会被他们回程时顺手剿了。”
第七彪当初专门替第五伦行凶杀黑手,胆子极大,说道:“名为一万,实际上,起码五千空额,不一定是吾等对手。再说,那些士卒也不一定乐意南下,说不定更乐意与吾等对峙。朝廷不是专注于东方赤眉贼么?也腾不出手来管北边,大可据新秦中。大不了,就进山做盗贼。”
他反过来怂恿万脩:“君游校尉当年敢拉起一面旗替天行道,安逸两年后,却怕了不成?”
“过去我是没得选。”万脩打断了第七彪的话:“猪突豨勇若乱,只怕会连累举荐吾等做吏的伯鱼。”
“也会连累第五里,连累临渠乡诸第。”唯一得以与会的军候第一鸡鸣也提醒第七彪,别忘了,除了猪突豨勇外,军中还有不少诸第族人,他们家眷都在关中呢!
话说到这份上,第七彪见自己是少数派,缩了缩头后又有了主意,嚷嚷道:“反正我不愿去,我麾下士卒也不乐离开新秦中,反正只调一半驻军南下,诸君若是愿去,且去!”
“第七司马。”宣彪呵斥他:“谁去谁留,得听校尉的。”
“我只听宗主的话,当初宗主叮嘱我守好新秦中。”
第七彪也不开会了,就这样一拱手,昂首而出,将万脩气得不行,这一年半来,第七彪就动不动搬出第五伦来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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