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院长也知道面前的不是病人,而是一个要他命的鬼。
他挣扎起来,死命掰着鬼的手,想要逃脱出去。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爱从血缘里滋生,在相处中积累,最后在习惯里沉淀。
爱很容易变质,虞幸认为,如果把感情用物质来比喻,爱就是变化方向极其丰富的碳。
它可以轰轰烈烈,百转千回,也可以平平淡淡,绵延悠长,遇上了别的物质,它可以变成恨,也可以变成责任。
院长对自己的爸爸究竟是什么感情?
可能……已经没有爱了吧。
在长久的病痛中,老人早就不是那个慈爱或严厉的父亲,他被病魔改变了一切,包括思维。
孩子对父母的爱,多参杂着敬仰、信任、亲近、安全感,可院长的父亲一样都不能给出。
那么那种爱逐渐就会转化为恐惧和疲惫。
院长会耐心安抚病重老人,许下承诺,重金治病,更多的可能是责任和怜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还债意味。
当然,在父母病重后依旧深爱他们的人比比皆是,只是虞幸从院长的记忆中看到的不是。
“你果然恨我。”病床上的老鬼露出“恐惧”的神色,一如当初院长爸爸临死前的表情。
“你放开!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院长的冷汗不断流出,眼前一阵眩晕,都没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就像心脏无法跳动一样。
他想起医生朋友说的。
他爸爸是活活被吓死的。
意识逐渐模糊,院长的挣扎更加激烈,却显得失去了理智,像一头绝望的困兽。
虞幸是需要院长陷入濒死,但不需要院长遭受更多没有必要的折磨,提示已经给他们了,就这件事情本身看来,院长也是无辜的人。
他看这只鬼迟迟不动手,就知道给院长施加心理压力,想让院长从精神方面先崩溃,他就烦。
磨磨唧唧的,要杀赶紧杀啊。
以为他很喜欢看这种戏码么?他又不是伶人。
赵一酒感受到旁边越来越不爽的气息,微不可察地远离了些许,他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从小在赵家经历的一切,让他天生缺乏对他人经历的共情能力。
但是虞幸好像想做些什么?
他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免得鬼物发飙把院长秒了,一边转过头,极为小声地:“你……”
他发现虞幸在低头打量身上的白大褂。
“不想等了。”虞幸眼角上挑,熟悉的危险感瞬间滋生出来,“你小心点。”
小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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