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红鸾疑惑之时,一个家丁急匆匆来找何叔,但一看这么多人,登时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叔一看,赶忙擦了擦眼泪,上前急问道:“是否老爷有事?”
那家丁赶忙点点头,“大少爷的尸体已经运回祭堂,小少爷也叫来好坏先生,就等何叔您了,见您一直没过来,所以叫小的来看看。”
何叔点点头,让家丁回禀贺立业,说自己马上就到。
等家丁走了,何叔面带难色,望向十方说道:“本来今日老爷是要在祭堂祭奠沈毓授他们,却没想到连大少爷也死了。”
十方问道:“这么说,贺员外和小少爷还有好坏先生都已经在祭堂了?”
何叔点点头。
“那可正好,诹取,你陪着何叔,黛靡姐姐,你陪着红鸾姐姐,咱们一起去往木乡楼,也是时候该了结这长达十年的诅咒了。”
十方虽然说的客气,但何叔和红鸾岂能不明白,这哪里是陪着,分明是逼迫,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一起前往木乡楼。
路上黛靡偷偷问十方,“何叔跟随贺立业多年,忠心无二,你是如何让他开口说了实话的?”
十方简单把经过跟黛靡说了一遍。
黛靡眉头一皱,“你就会装神弄鬼,这岂是光明正大的行径?”
”姐姐,你也说了,何叔对贺立业忠心不二,我们之前光明正大,除了一再被误导,根本毫无作用,我只能赌一把,幸好何叔尚存善念,否则就算我装神弄鬼,也于事无补了。”
“你就不怕赌输了,前功尽弃吗?”
“一定不会输的,我之所以让诹取装神弄鬼,就是利用何叔对诹取有恐惧心理,这时再让诹取说出只有何叔自己知道的事实,他绝无不信之理,所以才能轻松撬开他的嘴巴。”
“原来你算计了这么多?”
“我也没办法,如果我对何叔明说,他本就怀有戒心,我说的再真,他也必定一口咬死,绝不会承认,不过这一套对贺立业恐怕就不灵了。”
“那你有把握吗?”黛靡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极为温软,明显是为十方担心。
十方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贺立业精明狡诈,远非何叔能比,我唯一的胜算只能寄希望于他天良未泯,而且更需要姐姐的鼎力相助,单凭我,就算拆穿了贺立业和笑面傀儡,恐怕也没本事对付得了他们。”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旁,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不测,其实你何必要这么麻烦,要是我,直接将他们拿下就行了。”
十方却叹了口气,“这倒不是我矫情,姐姐,贺立业虽然罪大恶极,但他也有自己的无奈,而笑面傀儡更是背负血海深仇,如果逼急了,很可能会适得其反,那,不光不能为叶小姐昭雪冤屈,甚至还可能再发生惨案。”
“我知道你的心思,唉,真没想到,叶小姐竟会如此可怜,你若能为她昭雪冤屈,到真是一件善事。”
十方听后,心中却沉重不已。
“姐姐,我知道你嫉恶如仇,如果我能说服笑面傀儡,让他幡然悔悟,不知姐姐到时能否手下留情,毕竟,他也是可怜之人,倒也情有可原。”
黛靡也叹了口气,“如果他还是人,不用你讲,我也会网开一面,但他已经化人为妖,我……”
十方知道黛靡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几人到了木乡楼下,何叔抬头望了望高耸的木乡楼,长叹一声,当先进去。
红鸾神情冰冷,低头也进了楼门。
诹取瞅了瞅十方和黛靡,也飞了进去。
黛靡和十方相对一望,心中暗暗念道:
“如果没有他,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查清这蒙冤十年之久的血案,很可能还被笑面傀儡误导,错认了真凶,可以说,是他替我保全了混元教的脸面,如果到时真要有什么危险,我就算一死,也要保全他的安危。”
十方也暗暗沉思:“黛靡姐姐自小受混元教义,与妖怪势不两立,到底如何才能让她网开一面,不要将笑面傀儡置之死地呢?”
二人各怀心思,一起往祭堂而去。
此刻,木乡楼顶层的祭堂内,贺立业坐在椅子上,望着供桌前的四口棺材,双目发愣,满面憔悴。
小少爷贺毓龙站在贺立业身旁,也低头不语。
好坏先生却一脸傻笑,打开夹层,只剩下土刀坠泥孤零零插在木架之上。
供桌旁还有一个被金色遮衣覆盖的人形物体,立在四口棺材旁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何叔带着几人进了祭堂,贺立业抬头一看十方和黛靡还有红鸾一起进了祭堂,虽然眼露诧异,但并未说什么。
贺毓龙却是惊声叫道:“十方哥哥,你怎么来了?”
十方并没有回答贺毓龙,而是抬头望了望供桌前的四口棺材,这才冷声说道:“贺员外,如今这幅景象,可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贺立业听十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怒色。
“先生何出此言,难道贺家落到这步田地,先生就没有丝毫失职之责吗?”
“先生可别忘了,贺某请先生来,就是为了查出真凶,以防再生惨案,可先生非但毫无作为,妄称夜提刑,却依旧让我木坊惨遭灭门,到如今也没找到真凶,还有何脸面来见贺某,甚至还不知羞耻地语出讥讽?”
十方听贺立业斥责,毫无羞愧恼怒,而是淡然说道:
“贺员外,十方从未忘记身为夜提刑的职责,黛靡姐姐也同样没枉顾混元教义,但之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可并非是因为我十方和黛靡姐姐失职,而是因为贺员外你!”
贺立业气极反笑。
“因为贺某,哈哈,先生当真好意思能说出这等话来,你们没抓到凶手,以致我木坊灭门,十几年的金子招牌毁于一旦,却不思自己庸碌无为,反而将罪责都推在苦主身上,当真令人齿冷,怪不得夜提刑会声名狼藉,混元教会衰落破败。”
黛靡一听贺立业言语辱及混元教,眼眉就立了起来。
十方却冲黛靡轻轻摆摆手,这才说道:
“贺员外,事到如今,逞口舌之争毫无意义,而且,我和黛靡姐姐也并未失职,我们已然查明真凶是谁,如果不是贺员外当初隐瞒真相,恐怕也不会弄到如此的地步。”
贺立业听十方说已经查明真凶,登时面色大变。
“你说已经查明真凶,那真凶到底是谁,他为何要将我贺家灭门?”
十方朗声说道:“造成这血泪傀儡惨案的真凶有两个,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贺员外你自己。”
“什么,我是真凶?”贺立业闻言登时站起,怒目而视。
“你少血口喷人,栽赃污蔑。”
却见十方不慌不忙说道:“贺员外,我有三个故事,等你听完了,相信你就不会说是我血口喷人,栽赃污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