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尘烟四起

楚怜承认凤悯向自己表白的时候，他的心有过一时的悸动。

　　这是过去十六年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若他只是凡间军师，或者天庭无关紧要的一角，可能楚怜就放任这样的悸动继续下去。

　　可他是这九重天的陛下。

　　要他怎么敢喜欢凤悯？

　　怎么敢给的了他承诺？

　　只要他有一丝丝的心动，都是对龙族数万万逝去英魂的亏欠。

　　而就在如今，后知后觉的忆起凤悯那番话，楚怜还未觉出甜美，便只觉得心如刀绞。

　　“凤悯……”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像是只单纯喊了一声，未能说出别的话。

　　良久，楚怜似是叹息了一声，道：“我会想办法放你出去。”

　　自此，海角天涯，都随你吧。

　　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也不想和你藕断丝连吊着命，刚好借着和温慧的这件事，与你断个干净罢。

　　“不……”

　　凤悯瞪大眼睛，泪水喷涌而出，惊恐与爱慕混杂：“陛下……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分明也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渺茫，似散在天地间最后一缕清风：“陛下，别赶我走，我乖还不行吗？我不喜欢您了还不行吗？陛下……”

　　说道最后，凤悯无法克制的放声大哭，像因为决堤的悲伤，再也演不下去的话剧演员，字字句句，每一个呼吸，都痛苦刻画的那么鲜明。

　　“我说谎了。”

　　他握住楚怜的手，挨在自己的湿濡着泪水的面颊，沉重的哭息着：“我说谎了陛下，明光怎么可能不喜欢陛下？我……怎么能忘得了……对我这么好的陛下……”

　　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人像这样爱过他。

　　凤悯如何能忘？

　　或许这对楚怜来说，只是上位者对一条狗的施舍，却是凤悯感受过的独一无二的幸福。

　　他不知将两人之间的情感定义为爱有没有偏差，可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另外的任何字眼，比之更为符合。

　　难道就因为他爱他，他发了疯，忘了自己所处的立场，爱上了楚怜，这个人就能薄情到这个地步，要将他送走吗？

　　也不对。

　　在陛下所谓的未婚妻出来之前，分明陛下也是对他极好的。

　　所以，是因为有了别人的出现，陛下就连陪伴的资格也不留给他了吗？

　　​泪水一颗颗滚出眼角，滚烫的仿若烧红烙铁，似落在楚怜的锁骨，心上，烫的他无助闭目，不敢看。

　　凤悯后面再也说不出话，只是抱住楚怜闷声大哭，像是想把往后要流的泪，都这样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