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朔风自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吹得司马防须发飘扬,此刻的司马防,仿佛在这短短时间内,老了十岁一般,眯缝着眼睛,看着门外的月色。
“父亲……夜已深,回屋去休息吧。”幼子司马敏是如今留在长安的唯一一个儿子,看着司马防有些呆滞的目光,一边关门,一边呆滞的说道。
“幼达莫要关门。”司马防抬头,看向自己幼子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道:“屋里面太热。”
“?”迎着门外吹进来的寒风,打了个哆嗦,司马敏一脸懵然的看着司马防,这哪里热了?
“坐下,陪为父说会儿话。”司马防对着幼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喏!”司马敏默默地点了点头,乖巧的坐到司马防身边,疑惑的看向司马防道:“父亲近几日为何神思不属,是否患了风寒?要不孩儿去请太医来为父亲诊治一番?”
轻笑着摇了摇头,司马防没有回话,而是扭头看向司马敏道:“我儿如今在那县学之中学习,那县学我儿觉得如何?”
司马敏闻言,目光却是一亮,点头道:“县学所授,与以往孩儿所学颇有不同。”
“哦?”司马防挑了挑眉,他这八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慧,这并非旁人吹捧之言,加上司马氏乃当世大族,八个儿子从小便家学渊源,如今司马敏虽然还未出仕,但无论眼界还是学识,都已不俗,能让他做出如此评判,可见县学所授,绝非以往乡学那般粗浅。
“有何不同?”司马防饶有兴致的道。
“县学之中,并不专门授人诗赋,而是以数术为主,前三年,除了一些基本的识文认字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教授数术,以九章算术为基准,孩儿往日也曾读过,只觉晦涩无比,许多内容,都不解其意。”司马敏眼中闪过一抹神采。
“九章算术,乃是先贤毕生所著,为父想不到县学会以此等术算作为基础,怕是少有人能学吧?”司马防闻言不禁失笑道。
九章算术,是集数理于大成的一本著作,除了那些专门精研数术之人,即便是他,也不敢说自己就全懂,天子以此书教授万民,未免有些想当然了,莫说那些学子,便是那些授课老师,又有几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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