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议结束了,但是老大人们心里都知道,这个年算是过不好了。
东宫备府尘埃落定,太子府詹事,左,右春坊大学士各自有主,应当说,这场廷议是成功的。
但是,老大人们下朝的时候,却无一例外的,个个眉头紧锁。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的朝臣们来说,如果东宫这次备置的是完整的官属,那么自然是一件大事。
因为那意味着,朝廷上下,从三品到七品的官员,皆有机会进入太子府中,围绕着这些新的空缺,自然会产生一番激烈的博弈。
但是,这次备府,只任命了詹事府,左右春坊和司经局的主官,其余僚属暂时不备,要视太子的需求来定。
这便成了一个水磨工夫,换句话说,可能就是随着太子逐渐长成,每年往东宫添置几个,总之,不会大批量的备置了。
如此一来,对于很多的大臣来说,关注度就没有那么强了,当然,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私下里的活动,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但是,更多的人,关注的可能是,在围绕着东宫备府的这场廷议当中,各方透露出的政治信号。
这一年多以来,因为瓦剌的威胁,朝堂之上多数时候勠力同心,很多的矛盾都被掩盖了起来。
然而,随着朝局逐渐稳定,边境安稳下来,加之天子驭极一年多,各方势力也逐渐成形,朝堂上的争斗也渐渐现出端倪来。
新旧清流之间,太上皇和天子党之间,京城勋贵和边境勋贵,内阁和六部之间,种种势力纠缠在一起,错综复杂,对朝局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这场廷议,各方的态度背后代表的政治信号,才是朝中真正的明眼人该关注的。
尤其是朝议最后,天子的那一番话,更是值得细细揣摩。
还是那句话,时至今日,随着天子对朝局的掌控加强,想要揣测圣意如何,已经越来越困难了。
这次朝会上的一番话,应是天子少有的几次,对于自己治国理念和朝局理念的表达。
想要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把这些话琢磨透了,得是基本功。
当然,还有就是关于军屯,这也是一桩大事。
朝堂之上,天子明明白白的说了,于谦是受圣命而为。
换而言之,这次整饬军屯,不是兵部的主意,背后站的是天子。
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天子的决心很强,而且已经筹谋许久了。
不然的话,他老人家不会特意派于谦以清查罗通一案为名义,到边境各镇明察暗访,更不可能一次性对兵部的人员做如此巨大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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