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狗回到家里丢下行李,什么也没干,首先是蹲上桥凳上抽支烟压压惊。村头的狗叫声刚刚好平息下来,就听到了添贵跟她老婆吵架的声音。
天下发生的真正大事,都在悄无声息中爆发的;而那些弄得家嘈屋震鸡飞狗跳的争吵又往往是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而起的。添贵今晚跟老婆吵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村后背上的祖传大荔枝树干枯了。
本来一棵树干枯了,花点力气锯回家当柴烧掉就啥庇事没有。但偏偏这棵树在生时枝叶茂盛如日中天的时候,下朗圩烧猪城曾一口价出到2750元人民币要连根带叶买下这棵荔枝树,当时添贵没有答应,他想等升值,像股票那样一直往上升。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随着沪指跌破底线的那些时候,这荔枝树也不明不白地干枯了。
添贵曾从多方面去寻找原因: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经常在树头挖穴拉屎,造成有机肥过于充足导致营养过剩使树体三高严重超标而干枯?还是因为是没有给它浇水旱死的?还是遭到天打雷劈?
添贵抱着一线希望,找来了望牛岭火龙果场正场长兼村级农技师杂工虾,看看能不能把这棵荔枝树从死神手中夺回来。
杂工虾来到之后,绕树头走了三圈,抬头望望树梢,又刨地看看树根,最后张开嘴巴在树干上啃几口,观察一下树皮和主杆。杂工虾给荔枝树做完这几项检查之后默不作声,一庇股坐在一条露出地上的树根上,然后摸出烟来抽。
添贵见杂工虾这样子,就更急了,问:“怎么样?我这树还有救吗?”
杂工虾长长地舒了一口长烟出来,然后问:“你是这棵树的什么人?”
“我是它爸!”添贵一时心急,讲话都乱了方寸:“啊不是,这树是我爷剩下来的!”
“我就无能为力了,”杂工虾沉重地说:“如果你还不死心,还想去搏一搏的话,你可以找个双休日出趟省城,去华西农业大学请个教授回来给它号号脉。但要花费点钱,来回包车,晚上住酒店,加上专家出诊费,总费用卖四头大猪的钱应该是差不多了!”
添贵一听,就大声说:“我丢,这树最高峰时才值一头猪的钱,现在救它要四头猪?救不救就七就!我卖给烧猪成算了。”
但烧猪成来到,见荔枝树已经是干枯,立即就把当初给出的2750元价钱拦腰砍了一刀,只给个1250元。
添贵就说:“烧猪佬,这树还是当初的树,怎么少了一半的钱?”
“都干枯了,只能值这个数了。”
“我丢,你反正是用来做柴火来烧猪肉的,干不干枯也一个样子的,有什么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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