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口。
天色稍瞑,海鸟高飞,波浪翻涌。
一艘艘船只在海面起伏,海风吹拂着船上的帆布,飒飒作响。
船只的型号不一,有大有小,悬挂的旗帜也来路不同。公孙渊与江东人打了几年交道,这点眼光是有的,当即疑惑地看看冯熙。
冯熙解释道:“不瞒将军,这时候正是大江以南沿海舶趠风强的时候,海商云集交州番禺,故而我家的水军船队也多往南海去了,要下个月载货方回。供给将军所用的物资,都是我主在建业调集的,为此征召了大量地方商贾的海船,船上水手,也都是临时征召的。”
说到这里,他呵呵笑道:“这些水手不能作战,只是些不怕水、会游泳的汉子。将军大举之时,他们是帮不上忙的。”
公孙渊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诛一昏聩久病之人,如杀鸡犬,本也用不着江东的协助。”
这时候最先入港的船舶,已经开始卸货。
公孙渊在辽东,久遭现任的辽东太守公孙恭猜忌,故而从来不得掌兵,早年间被勒令居住在襄平城里,更形同拘役。但他作为前代辽东太守之子,自拥大量的田庄,田庄中又有日常维持生产的诸多部曲奴客,这就不是公孙恭所能限制的了。
今日他动用了多年积攒的人脉,使率军率军常驻在辽隧周边的大将王建协助,遮断了辽口到襄平一线的联系。他本人遂使心腹家将卑衍、杨祚,从各处田庄紧急集结自家部曲、奴客两千余人在此,当场收取军械。
两名力士一前一后,扛着长形的木箱走过跳板登岸,经过公孙渊身边时,被他叫停。
“打开。”
木箱打开,里面全是刀剑。
公孙渊抽出一把缳首刀,掂了掂分量,觉得轻重合适,重心的位置也很准确,便于舞动。将刀举起,迎着阳光看一看,锋刃上隐约有光芒闪烁,确实是精炼的钢刀。
“这些刀剑,都是汉军制式的武备。大江以南扬、荆、交、益四州数十万军所用,皆是此等模样。”
“好!好刀!”
公孙渊又开几个木箱查验,其中的武备俱都精良。
他唤来卑衍和杨祚,杀气腾腾地下令道:“你二人所部,抓紧时间,将军械搬运上岸之后,就在这里换上!一个时辰之后,我要看到一支能厮杀的军队!”
卑衍、杨祚大声应了,奔去各自指挥。
公孙渊转向冯熙:“子柔先生,今日事成,我必有重谢予汝。”
冯熙露出吃惊的神色:“今日?”
公孙渊持刀而立,面色森然:“不必犹豫,就在今日!”
冯熙深深吐了口气:“公孙将军,真是果断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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