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尘烟四起

凤悯扶着楚怜坐在榻上，微微垂眸，看着仰着脑袋的楚怜眼泪婆娑的望着自己的模样。

　　他的样子和凤悯在记忆碎片里见到的除了长高了些，没什变化，一看就是没受过苦难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的模样，那双眼角微挑的眸一如既往的明亮而澄澈，如同九天之上的星辰般闪耀，不是以前那个凤悯能肖想的，也不是如今自己这个冒牌货能肖想的。

　　不知为何，凤悯突然就有些心酸。

　　他从出生起，“楚怜”这个名字，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来，扎的他满头鲜血。

　　分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为什么那个凤悯能让这样的人为他落泪道歉，而自己从这个名字里得到的都是苦难。

　　可是……什么少主的责任，什么光复凤族的使命，都是他死也无法逃离的。

　　凤悯对楚怜本该是绝对的怨恨，但真见到这个人，却不知道为何，总不愿看他哭。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伸出手指，试图把楚怜眼角的泪珠拭去：“陛下不用和明光说对不起，我不会恨你的，永远不会。”

　　他突的发觉自己因楚怜痛苦是他的事情，可楚怜是无辜的，是自己骗了他才对。

　　他来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有什么资格恨楚怜？

　　“您早些休息吧。”

　　凤悯想说多些话，毕竟他的任务里还有一个用这张脸引诱楚怜的任务，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想不到要说什么。

　　他交际的太少了，几百年只和凤族大长老有过短暂的交谈。

　　但，那些话龌龊的凤悯都不愿回想，想来也不能说给楚怜听。

　　他站起来要走，楚怜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从身后搂住了凤悯的腰，雪意净面泛起微红：“明光和我睡吧，以前也是和我睡的，没有给你准备屋子。”

　　说到后面，楚怜的声音越发低了：“你要是走的话，就只能去睡天梯了。”

　　凤悯微微敛目，转身把揽住楚怜的肩膀：“那明光去暗灯。”

　　楚怜按住他的手臂，支支吾吾没说话。

　　凤悯抿了抿唇，有些猜想却不敢落实：“陛下可还有什么事？”

　　“别熄灯，让我好好看看你。”

　　楚怜低着头，将额头抵在凤悯的胸前，闷闷道：“明光叫我名字吧，怎么叫都可以，还有……我还未曾沐浴，衣衫也有些繁琐，可我醉了，没力气，你……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