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封赏之事（上）
雒阳、九州之中也。
----《论衡·谈天》
如果说天下哪一个地方最能够代表华夏文明？那么，恐怕只有雒阳了。
周公迁九鼎于洛邑，周、汉、魏、晋、隋、唐等王朝均曾建都于此。河图洛书在此诞生，无数的先贤在此立道。成千上万浴血奋战的勇士掩埋于此，道不尽的阴谋诡计随风飘散。
千百年的时光，到最终，也只有这一座雒阳城，耸立于天地之间，笑看沧海桑田。
建宁三年，公元一七零年，四月，小满。
中常侍、育阳侯曹节的府邸。
近一个月来，这里可谓是人来熙往宾客盈门。这其中，有身在京师的高官，也有地方官吏派来的使者，甚至还有神神秘秘不愿意透露身份之人。而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祝贺曹节大病痊愈。
富丽堂皇的厅堂之中，曹节正与同为中常侍的王甫品茶闲谈着。
“呵呵，这茶香气扑鼻，入口却十分苦涩，但随后却又有甘甜之味。喝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王甫放下茶杯轻笑道。
“呵呵，这茶虽好，但又怎比得上宫中佳酿？而且那入口的苦涩，像吾等这般的寻常人，可实在很难接受啊。”曹节闻言谈谈的应道。
听到曹节之言，王甫大笑两声，忽然沉声问道，“君侯为何这么快就交出车骑将军的印绶？以吾等今日的威风，就算不交相信圣上也不会责怪的。”
闻言，曹节摇了摇头道，“圣上授吾车骑将军之位，不过只是因吾病重而已。如今病好了，自然要送还回去。不然朝中那些士大夫们肯定会抓着此事不放。到时候扰了圣上的清净，岂不是吾之罪也？”
说罢，不等王甫再说什么，就再次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大事？”
“呵呵，天下一片太平啊~和那些士大夫斗久了，这么清净还真有些不习惯呢~”王甫闻言，嘴角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莫要大意，那些士大夫定然在谋划反扑吾等。还有地方上的那些人，尤其是渤海王，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曹节闻言沉声说道。
“君侯请放心，吾早已经派人潜伏在其身边，只要他露出一丝丝的反意，呵呵……”王甫说到此，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希望这位渤海王别再犯傻事吧。”曹节闻言叹息道，“虽然他的死活无所谓，但他毕竟是先皇的兄弟，如果真的再次准备谋反，很有可能会影响天下豪右、世家对圣上的态度。”
“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王甫沉声保证道。
就在这时，一名下仆快步走了进来，“君侯，段侍中求见。”
“段纪明？他来干什么？”曹节和王甫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那吾就先行回避一下吧。”王甫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后沉声说道。
“不必，一起见见吧。”曹节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随后也不等王甫回答，就直接开口吩咐道，“请段侍中。”
“唯！”
不多时，段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曹节两人的眼中。看到王甫也在，段颎的神色非但没有任何惊愕，反而露出了欣喜之意。只见他快步来到两人的面前作揖恭声说道，“下官拜见二位君侯。”
“侍中不必多礼，请坐。”见状，曹节轻笑着说道。
“多谢君侯。”段颎再次施礼道，言行举止之间却是非常恭敬。
随后，三人客套了一番，段颎就主动开口说道，“下官听闻曹君侯大病初愈，喜不自胜，此番，带了些补品来送予君侯。”说着，段颎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一旁的下仆。
“呵呵，劳侍中挂念了。”曹节打开礼物看了看，却是一颗已经有了人形的人参。顿时，曹节的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意。
“二位君侯均是匡扶社稷的功臣，如今圣上尚且年幼，却还需要二位君侯辅佐……”段颎恭声说道，一番话极尽阿谀之功，听得曹节两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又聊了片刻，段颎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正是双边马镫。
“这是……”曹节和王甫看着段颎手中拴着两个铁制套圈的皮绳，脸上写满了疑惑。
“两位君侯，这是皇甫校尉的弟子，并州五原郡的李氏子弟李义，研究出来的骑兵装备。下官试验过，效果可说是非常之好！”说着，段颎就将双边马镫的好处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当真有这般神奇？”闻言，曹节和王甫两人直接惊得站了起来。虽然二人不通军事，也不相信段颎敢欺瞒他们，但这双边马镫的效果，怎么听都实在有些离谱。
“下官怎敢诓骗两位君侯？在收到这双边马镫之后，下官不但亲自尝试，更让数名亲卫也试了一番，效果确实如刚才下官所言。”段颎恭声说道。
曹节闻言沉吟着，“这样，吾让下仆先试一试。并非是不相信侍中，实在是此事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对此，段颎自然不会反对。在将那双边马镫交给下仆后，三人就随意闲谈起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名下仆匆匆赶了回来，将自己的感受说了一番。
“哈哈！如此说来，这可当真是骑兵之神器啊！有这双边马镫相助，我大汉铁骑的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曹节大笑道，脸上满是欣喜之意。
“是啊，当真是天佑大汉！天佑圣上啊！刚刚铲除谋逆叛臣，就有李圣童研究出这等骑兵神器……”王甫闻言也大笑道。
两人赞叹了半响，曹节这才一副沉思模样的看着段颎问道，“侍中，刚才君曾言，这李圣童乃是皇甫校尉的弟子？吾记得，他似乎还有一位夫子吧？”
“正是，这位李圣童先拜前大司农张然明为师，后拜皇甫校尉为师，天资聪颖，被二人誉为生而知之者。”段颎闻言恭声说道，“此番，却是二人特意将此物交予下官，希望下官能够请两位君侯帮忙劝说，让朝廷赏赐李圣童一把兵刃。”
“兵刃？”曹节两人闻言一愣，随后顿时朗声大笑道，“哈哈~区区一件兵刃，何须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