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山数里之外,头曼单于悠然坐在胡床上,拍着膝盖,观看远处匈奴人对丘上秦军的又一次攻击。
攻击已持续了三日,第一日是缓缓合围,阻止秦军突围,第二日是试探性进攻,探明虚实,消耗秦人箭矢。直到今日,搞清楚秦军那木蒺藜播撒的地域后,又有数千来自河套的匈奴骑兵抵达增援,头曼单于才决定发起总攻!
等到日光刺目,对守方最不利的时候,匈奴人会如潮水般,向秦阵的东面发动猛击!
在等待的间隙,单于也夸奖起刚抵达这里的前燕国太傅鞠武来。
“鞠太傅,你这计策,竟与我匈奴狩猎攻战之法十分吻合,你当时是如何说的来着?”
去年匈奴遭到秦朝进攻,丢了林胡和花马池后,鞠武便献上了这条“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计谋,匈奴人驱逐了所有中原来客,同时开始了长达半年的漫长转移,将老弱牲畜统统移到阴山以北,单于的阏氏幼子,更送去漠北,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鞠武从河套过来连日乘马,已十分疲惫,为燕国和爱徒太子丹复仇,成了支撑他在这域外之地活下去的动力。
他喝了一口呛人的马奶酒后,皱起眉,用匈奴语道:“我军兵力集中于一处,敌人兵力分散于十处,就能以十倍的兵力打击敌人,造成我众而敌寡。”
头曼单于拊掌:“对,就是这样说的,虽然匈奴常以此与月氏、东胡作战,欺骗他们分兵,以人多打人少,但直到听了鞠太傅的话,才明白,是这么回事!”
鞠武一笑:“这不是我的计谋,而是孙子的。”
“孙子?”
头曼单于一脸茫然:“先生和这位孙子很熟?他是燕人?”
此邦之人,莫可与明啊,类似的孤独感,鞠武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叹了口气:“孙子并非燕人,而是齐人,已死去两百多年了。”
“两百多年。”头曼单于诧异:“那时候匈奴的祖先,还没有在草原上扎下第一座毡帐,原来是位古人,那齐国又在哪里,是燕国的朋友么?”
“齐国在燕国的南边,非燕之友。”
鞠武想起百年前,齐将匡章入燕大肆掳掠,而乐毅将军又率燕军入齐临淄,将过去的仇恨统统报复的那一幕,说道:“而是燕的死敌!就像匈奴和月氏、东胡一样。”
“但都无所谓了,齐国,和燕国,还有楚、魏、赵、韩一样,统统都被秦所灭!”
可惜啊,燕自从昭王之后,就再没乐毅、苏秦这样的人物来辅佐。
“秦的皇帝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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