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虚无的赞美诗

“这条合约……这根本不公平！”

　　封明煦不是没有看到过这条合约，可是那时候，楚怜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谁知道他会死的这么早？

　　这白纸黑字的……更何况封明煦还是他公司的法人代表，想赖也赖不了。

　　但二十倍，那就是四十亿啊，杀了他他也拿不出来啊。

　　直到姬将臣离开的时候，封明煦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其实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兜兜转转，公司还是破产了，那一开始，他又为什么要去做多余的事？

　　弄得现在负债累累，弄得他余生都要在这样沉重的压迫下生活，到底是因为什么？

　　封明煦走在路上，周围车来车往，有汽笛的轰鸣声嗡嗡作响。

　　他充耳不闻，造成交通堵塞后，被交警叫到查看室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后半夜出来的时候，分明只有半天而已，封明煦却形销骨立的犹如一架枯骨无依。

　　他抬头，用含泪的双眼，去望天上的明月，明月却嫌弃的拉过一旁的云朵遮掉他的视线，仿佛连一刻的光辉都不愿照耀到他。

　　身旁冷风呼啸，枯枝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封明煦惊觉不论他财富万千，还是穷困潦倒，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与他共享的人。

　　房子车子存款，所有的值钱物品都被银行扣押了。

　　封明煦现在没有可去的地方，只能深更半夜还在大街上游荡。

　　用藏在衣兜里最后的一百块买了瓶烧刀子，喝到半醉的时候，他摔了酒瓶。

　　喝的醉醺醺的封明煦握住了一块碎玻璃，往嘴里送。

　　尖锐的玻璃划过喉咙，他痛的要死，蜷缩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咳血。

　　咳着咳着，不甚清明的脑中，又想起了那个少年冷淡且张扬的个性。

　　封明煦想起来了。

　　上辈子，这辈子，他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初见时，把珍宝当做仿制品的替身，一边舍不得姬抚，一边不放他走，却又在乔斐回来的瞬间，眼睁睁看着那个骄傲的像是火一样的少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粉身碎骨的死去。

　　封明煦躺在冰冷冷硬邦邦的马路尽头，猛地弯下背脊，紧皱的眉也挡不住流出的泪。

　　他现在后悔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后悔过。

　　封明煦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他知道自己的确是痛极了。

　　比失去乔斐更让他痛，比公司破产更让他痛。

　　上辈子的姬抚……临死之前，应该也是后悔的吧，后悔爱上了他这个人渣。

　　封明煦痛苦的喘息着，朦胧的双眸，在黑茫茫的夜晚，错把蔷薇错认成了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