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所有椅子椅背上包的布,都画着一幅国旗,让整个餐厅看起来非常国际化。
方自归眼前的一排椅背上,有英国的、法国的、德国的、加拿大的国旗,但是并没有美国国旗。
塞谬先生居高临下地坐在高脚凳上,眼神里充满了哲理,让与他确认过眼神的听众,很难不被折服。
大约讲了半个小时,塞谬最后说:“八十年代末,弥尔顿.弗里德曼曾经盛赞中国的经济改革,但九十年代末,也就是几年前,他在参观了邓老先生一手打造的浦东新区之后,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浦东不是市场经济,而是一个躺在金字塔里的死去法老的纪念碑。浦东,让弗里德曼感到惊讶,浦东遍地起重机的景象,证明了中国人对市场经济知道的是多么少。他们不懂市场经济学,不懂货币主义理论。浦东完全建立在国家债务之上,是计划的结果,而不是市场的结果,这一切是无法持续的。有个数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在一九九九年,上海甲级写字楼的空置率是60%,写字楼房租因此大幅下跌。由此,我们不难预测浦东的未来。”
【注:弥尔顿.弗里德曼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塞谬停了下来,沉静,等了一会儿,大家才意识到他的分享结束了。
雷尔夫从塞谬的发言中又获得了一些灵感,说:“谈到中国遍地开花的开发区,我可以做一些补充。它们通常位置偏僻,并且期望通过政府支持去发展。政府提供的资金常常免费,所以创业孵化器像那些国有企业一样没有成本概念。当年美国开发西部的时候,第一批居民通常包括了律师、商人和银行家,最早出现的建筑是教堂和市政大楼。开始的时候日子确实艰苦,但至少一开始,美国的开发区就有社区和法律。而在中国的开发区,早期阶段只有工厂、商店和自由市场,一切都是生意,没有律师事务所,没有独立工会,没人修建教堂和寺庙,没有私人报纸,连政府官员和警察也很少见。”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方自归。
方自归再次站了起来,“我们采取渐进式改革,而不是塞谬先生所赞扬的苏联式的休克疗法,是因为渐进式改革的道路更加稳妥。没错,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之间,确实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可如果明知道一下子跳不过去,还非硬往下跳,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我认为非常愚蠢。我们通过渐进改革创造经济增长,逐渐还清我们的历史负债,让鸿沟越来越窄后再跳过去,对这个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复杂国家来说,难道不是更聪明的一种做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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