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超级杀手

一小时前，九头蛇基地，地点保密。

　　暗红色的波动像海潮般地扩散，剧烈地冲击在密闭房间的白色砖墙以及单向玻璃上。足以抵挡一发火箭弹冲击的超强化玻璃在剧烈的冲击下轻微嗡响，甚至出现了一丝浅浅的裂纹。

　　房间中一个白衣的女孩有如虚弱般地半跪在地，长长的红发散乱地垂下。她剧烈而艰难地喘息，口鼻中都渗出了丝丝鲜血，五官清晰的脸庞苍白得像是张白色打印纸。

　　房间之外，披着白大褂的老者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从操作台边挪到了自己那不苟言笑的上司身边。沃尔夫冈·冯·斯特拉克男爵腰杆笔挺地站着，神色铁青地盯着单向玻璃后瘫坐在地的女孩，脸上分明写满了不悦。

　　“失败了？”他斜眼瞥了下这个负责的老人。

　　“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长官。”老人皱着眉，“不过事情的发展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怎么？”

　　“我们原本希望能放大她之前表现出的感应能力，并利用这种能力锁定那个‘黑骑士’的位置。”老人看着玻璃后的女孩，后者此时正努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像是在试着取暖，“可结果是，她的能力好像反而和对方产生了某种感应。”

　　斯特拉克冷然地看着他。

　　“感应？”

　　“是的。”老人笃定道，“我觉得我们有理由相信，对方可能是个和她类别相似的超能力者，而他们相似的能力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可至少从表现上来看，对方对自己能力的驾驭能力似乎又要远强过她。所以他们仅仅接触了一瞬间，对方就把她挡出来了。实在可惜，如果时间再稍微久一点的话，我们说不定就能得到对方的身份信息了......”

　　“意思是，我们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得到了？”斯特拉克冷冰冰地问。

　　“不，不是这个意思。”老人忙不迭地说，“虽然离对方的真实身份还差那么一点，但我们至少成功得到了他当前所在的位置！如果尽快动手的话......”

　　斯特拉克哼了一声，最后看了隔离室中的那女孩一眼。

　　“把她关回牢房。明天开始加大用药剂量和训练强度，我需要她加快进度。”

　　斯特拉克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对跟在身后的副手道：“另外给我通知皮尔斯，把我们知道的内容告诉他。后面由他接手。”

　　“是，长官。”

　　***

　　一小时后，现在。

　　舞厅会场，正对面的楼栋顶层。

　　楼梯间的门被从内侧踹开，身材健硕魁梧的男人矮着身走上了屋顶。他套着黑色的战术背心，戴着面具，右肩上挎着个黑色的大包。他的左臂是一条银白色的金属电子义肢，肩处绘着红色的五星。

　　冬日战士，九头蛇的王牌之一，超级士兵，被洗脑的顶级杀手，一件由亚历山大·皮尔斯管理的暗杀兵器。

　　他在天台边缘蹲下了身，放下了肩上的大包。他从包里陆续摸出了发射筒、击发机、红外夜视的瞄准配具和84mm的火箭弹头，利索娴熟地组装起了一管外型黝黑的火箭筒。

　　他半蹲在天台边缘，将发射筒架在了肩上，隔着马路锁定了对面的舞厅。他屏气凝神，就像个藏身在灌木之中的猎手，手指紧扣着扳机。

　　然而在等待数息后，指令从他右耳佩戴的耳麦中传了过来。

　　“计划有变。”耳麦另一端的指挥官下令道，“不管目标身份是谁，他都已经被确认从那里面消失了。任务取消，立刻撤退。”

　　没有任何疑问，收到指令的冬日战士二话不说地松开了扳机，开始拆卸火箭筒准备撤退。

　　他是一把利刃，一件用于精确暗杀的绝密武器。而武器，是不需要提问的。

　　“急着去哪？”

　　机械的低音来自正后方。冬日战士没有半分的迟疑，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柯尔特M1911A1式的自动手枪像变魔术般闪现在了他的掌心。

　　扳机扣动，枪声响起。狰狞的火光将11.43mm的子弹推出枪膛，直接锁定了身后出声那人的头部。

　　子弹出膛速度大约是每秒钟246米，而双方的间距才不过五步远，子弹远在人类的反射神经来得及给出任何响应之前就能够命中目标......原本应当是这样的。然而这枚子弹却极度诡异地在飞到对方面前不足半厘米的位置悬停住了，就好像有人按下暂停按钮将它停在了这一帧。

　　冬兵这才看清身后这名对手的模样——一身黑色的现代工业风格盔甲，四肢和胸前有着白色条纹。他射出的那发手枪子弹如中了邪一样停在对方头盔的V字目镜前，一步也不肯向前了。

　　冬日战士，九头蛇总算还是打出这张底牌了。不过迈克尔还并没弄清他们是怎么知道该派冬日战士来杀谁的，他相当确信自己目前为止的所有行动都没出任何纰漏。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弄清楚。

　　迈克尔手指动了一动，做了个类似“去”的手势，那枚悬停的子弹仿佛在一瞬之间就又恢复了动力——只不过是反方向。冬日战士凭着本能一个错身，飞旋的子弹恰巧沿着来路从他身侧飞掠而过。

　　冬兵只是个傀儡，就算抓到他也不可能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迈克尔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完全没有跟他浪费时间的意思。

　　他抬起双掌，两发脉冲炮接连朝着冬日战士飞射过去。冬日战士敏捷地回避，箭步上前，右手一扬手心便多出了一柄军刀。他身形纵起，银色刀光当头斩落。

　　迈克尔闪身躲过，左掌一翻又是一炮击出。冬兵歪头避开，劈空的刀尖一个上挑疾斩向他臂铠肩关节的衔接处。迈克尔伸手去抓，眼看五指距刀刃不足半米，对方招式却陡然一变，划了个奇怪的弧度向他脖颈防护薄弱的关节砍去。

　　应该说不愧是九头蛇的王牌么，冬日战士作为一个超级杀手来说果然是无可挑剔。无论是战斗的意识还是招式的精妙都无可挑剔，仅这几个回合的交手他强大的战斗素养便已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他所面对的对手其实并不完全是个战士。

　　冷厉的刀光在挥至距迈克尔脖颈处铠甲仅毫厘只差时被生生顿住了，迸着火花的魔法锁链就仿佛是从虚空中射出的一般，在冬兵刀刃挥至中途的瞬间蛮不讲理地锢住了他的手腕。冬日战士霸道臂力加持下的一刀被生生勒停，连一寸也递进不得。

　　但他反应奇速，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里便又再度变招。他右手一松，任那柄军刀自由落体，电子机械的左手在下方接住。他倒转刀柄，反持军刀，刀刃在机械臂的动力加成下再度削出。

　　迈克尔抬掌一挡，冬日战士招式再变，继而单刀直入地刺他的目镜。他反手拨开，顺势擒拿，竟顺着来势猛拿住了对方手腕。冬日战士猛地发力，机械臂轻微嗡鸣，其爆发出的臂力呈几何式暴涨，然而任他怎么发力却都挣不脱迈克尔铁钳般的手掌。

　　迈克尔左手钳住冬兵胳膊，右手捏拳倏地从他腋下穿出，冰冷的金属重拳猛击在他下颚上，直打得这位超级士兵大脑发昏。迈克尔紧跟着放手，五指张开地抬掌指向对方腹部，脉冲炮以低功率零距离开火。冬日战士正昏昏沉沉地踉跄后退，冷不丁吃了一炮，顿时像断线风筝般腾空而起，身子一翻从屋顶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