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物是人非
占卜师醒来的时候，湿了。
不只是下半身湿了，而是脖子往下浑身湿透，准确来说，他正在普斯顿市的某处河道内，身上捆缚着绳索，只余下一个头露在河面上，这地方是唐纳德选的，方便处理。
“醒了？”
唐纳德就坐在边岸的石阶上，这边是路灯照不到的位置，一片漆黑，芬格蹲坐在他旁边，那双与唐纳德同样颜色的翠绿色眸子亮着微光。
“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求你别杀我。”
在水中一阵挣扎，七月份的夜间温度不低，可占卜师仍旧感觉浑身冰冷，心里发慌，他还不想死啊！
“我有几个问题，回答一下？”
唐纳德左手拿着手枪在占卜师的额头上敲上几下，右手捏着颗小石子扔到他身边的河面上，溅起些水花，占卜师一抖再抖。
“您问，我一定答。”
“诚实吗？”
“诚实！只要您不杀我，保证诚实！”
都快凉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占卜师自问活了这20多年没什么秘密比自己的命重要。
“漆黑之书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唐纳德最想知道事情，这个占卜师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本事的人，真要是那些所谓能预见未来的占卜师，能到这身不由己的局面？
“我从别人那知道的......我实话跟您说吧，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漆黑之书是什么意思，只是两个月前帮一个亲戚搬家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写了要找到一个叫唐纳德·格兰特的人，让他去普斯顿市立图书馆的一楼第18行，第8列所在的石砖下拿一本叫做漆黑之书的东西，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能碰......”
两个月前，占卜师已经是希亚教会的外围成员，当时为了能得到组织内的器重，可谓是什么都愿意做，这个消息在他看来或许有些价值，所以立刻上交，谁能想到在他上交情报的那天晚上，组织内平常难得一见的头目专门找到了他，问他消息是如何得知。
年轻人嘛，总是喜欢炫耀和吹嘘的，当时看他们这么重视这个消息，他就想着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获得更多的利益，脑袋一发热，张口就说自己是一名占卜师，这个消息是他无意间占卜出来的。
“停！你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占卜师，能够预见到某种情况，还可以是先知或是预言师，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职业！”
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有深层诱因的，所谓的随口一说，其实都是基于某种程度的思考以及事实存在。
“因为......”
“嗯？”
注意到眼前这人有些犹豫，唐纳德伸出脚踩在他的头顶，缓缓下压，将他整个人压入河面，任其挣扎。
“呜~咕噜~咕噜噜~”
河面上冒出一连串的气泡，唐纳德看着河面下那人绝望的挣扎，心中却莫名涌出一股快意，仿佛本该如此......碾死这只蝼蚁，只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唐纳德抬起下巴，双眼中的瞳孔却是朝下，他俯视那人，违背自己的意志，找死！
“滚回去!”
这是唐纳德第二次说这句话，话音落下的瞬间，阴暗的念头如潮水般退去，将脚重新收回，让他重新浮上水面。
从之前只有在自己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可以出现，到现在自己仅仅只是有一点邪恶念头便可以影响自己的行动判断。
不对，没那么简单。
唐纳德意识到自己之前在杀死那几个人并且使用骨灵盘吸摄他们灵魂的时候心里并没有特殊的情绪，只有平静。
而恰恰是这种漠然，才是最值得他感到惊恐的问题，在脑海内的精神世界遭到恶魔侵蚀的同时，他的思想同样在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快说！”
心情烦躁之下，唐纳德的语气越发冰冷。
“我亲戚家的长辈就是个占卜师，在几年前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死了，所以我才会这么说的，别杀我！”
“意外，几年前......那本笔记，在哪儿？”
还是那个问题，漆黑之书的消息，为什么会让除了格兰特夫妇之外的人知道，而且还是指定了他。
“在我的箱子里，我随身携带着。”
差一点溺毙的经历让这个冒牌的占卜师再也没有任何的反抗意识，唐纳德将一直放在旁边的箱子拿过来打开，稍微翻找了一会儿便拿出了一本看上去有些破旧的笔记本。
“你那个亲戚还留下过其它东西吗？”
唐纳德往上走了几步，到路灯能够照亮的位置，将笔记本翻开，并不需要怎么寻找，上面写有字迹的只有寥寥几页。
“没有了，我只是去帮忙的而已，这本笔记是我意外发现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再......恐怕是见不到了。”
砰！
枪火闪过，解开绑在岸边石砖下的绳子，任凭尸体坠入河中。
“你应该为被你害死的那4个人偿命，他们死的时候，应该比你现在痛苦不知道多少倍。”
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包括前身在内的4人，全部被恶魔吞噬灵魂，再加上他如今知晓的秘密，唐纳德没有理由放过他。
将地上的手提箱捡起来，唐纳德到附近的路灯旁找了个长椅坐下，将芬格揽到自己的怀里，开始翻阅那本笔记。
从笔记上面偶尔出现的日期来看，这确实是几年前的东西，唐纳德很快找到了占卜师之前所说的那段内容，就在最后有字迹的那一页。
往前翻。
“格兰特需要我的帮助，为了他的孩子......我们已是多年朋友，我决心帮助他！”
笔记中除了对普斯顿市立图书馆中的东西以及唐纳德这个人的必要性有所记录外，在其中的一页上唐纳德还看到了这句话。
原来这个消息在几年前就应该被唐纳德所知晓，只不过是因为某个意外，导致本该传递消息的占卜师在见到自己之前去世。
结果在几年后这个消息才以另一种方式到他的手上。
只可惜晚了一步。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