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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宝贝你会打球吗

啪嗒,啪嗒,啪嗒。手心的篮球在指尖翩飞,运球运得又快又稳。

  长得一副烂仔样,拽里拽气的。不屑于与他人打球,生怕脏了自己的球神之气。

  秦思伯先到场了,看见只剩下一个场的他头都大了。这个数学系校霸不近人情,要不是成绩好,估计以为是某个社会人过来吊人的。薄唇窄颔,怎样都是南方人那种小心眼儿的势利样。秦思伯看见其他篮球场欢天喜地打篮球的亲切画面,再看看校霸的场地,在墙角默默抽烟冷静了一下(是假的,秦思伯不抽烟)。

  因为其他场地都已经有一队人开打了,只有校霸这个场地就他一个人。

  怎么说?场是好踩(粤语:占场)。

  只是校霸这关比较难打而已……OTZ

  另一个人来了,是同班同学。

  “怎么办,又是这人?”同班同学满脸惆怅,他有点怕校霸把他给揍死。

  “……等一下啊,我叫个人。”半晌,秦思伯掏出了手机。

  过了五分钟。

  陈甘聃拎着球袋走来,也是孑然一身,步履平静,单手控球利落地往地上一砸,朝着校霸的方向——不是扔,是砸。篮球在塑胶地面上反弹得老高,在校霸意识不对劲的时候,陈甘聃已经冲上来控住球,速度极快地三步上篮,垂网被进球震得给抖了两抖。

  “????”校霸。

  陈甘聃继续目中无人地打,动作与往常一致,可偏偏有着侵略人地的霸道,校霸往哪里进球,他就往哪里运,而且还妈的挑不出毛病,好像那块地运得很有道理一样。

  好几次都像个冰山一样挡住校霸的路,校霸踮起脚尖都不能把球扔筐里的那种。

  而陈甘聃,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冷漠至极。

  又一次精准投篮,球垂直落地,好一个漂亮的三分。

  校霸他服了。

  于是在秦思伯和另一个同班同学的注视下,校霸有些落寞和不甘心地离去,身后还有乌云在飘啊飘。陈甘聃没有理,自己打自己的,好像这个场原本就没有校霸。

  同班同学说:“陈甘聃不怕的咩。”

  秦思伯原地立正:“怕了就有鬼了,他是踩场(粤语:砸场子、踢馆)之王啊。”

  -

  于完薇的手机持续震动,她在兼职做家教,打开是QQ特别关心。

  谁在这种年代还喜欢用QQ?幼稚鬼陈甘聃。

  他说只有QQ的特别关心震动起来才带感,感觉跟那啥一样。

  对话框里陈甘聃似乎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了:「带水来操场」

  于完薇在学生家里都能想象出陈甘聃擦拭沿着脸颊滑落的汗水,双手撑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喘息的样子,他的世界只剩下球球球,追踪球落下弹起的一个个踪迹。肌肉微微隆起,随呼吸一起一伏,

  -

  原本校霸占领的场地现在逐渐被陈甘聃的好朋友们占据了,整个室外体育场都充斥着球着地时发出的砰砰声,此起彼伏,被音浪包围着,于完薇现在也忍不住想要运动。

  秦思伯选中的篮球场旁边有一棵榕树盘根错节、浓荫蔽天,所以半场都被由树的阴影遮挡住。一共才几个男生自然打了全场。于完薇走过来时,烈日高升,暑假的正午十二点,北京热得可怕。

  “哟!薇妹呀!”视力好的同学第一眼就瞄到了于完薇。

  陈甘聃正背对着于完薇拦人,鞋子在地板摩擦刮出刺耳的噪声,趁对手一个分心抢过了球,掌握主动权的他立马传给离篮筐更近的队友。在高个子中,他不是喜欢自己带的人,能传就传,除非自己的队友真的很垃圾。他酷爱打配合。这跟一般拽里拽气的男生不太一样,不窜,讲求技巧和协作。

  “带了些水,给你们的。多的先放那吧!”于完薇热情地把矿泉水从塑料袋里摆出到地上,矿泉水瓶子的表面结了许多水珠,因炎热不停流泪。

  “来来,休息一下!先别打了。”

  “还送冰水,太棒了吧!”

  ……

  打球的同学们全都围了过来,自来熟,没把于完薇当外人,旋开盖子直接喝了,边喝边给自己扇风,兜着球衣让风扇进去,仰头豪饮。

  陈甘聃没有随大众去喝水,而是继续在球场上运球、进球,目中无人。

  “……”于完薇淡淡地望着他。

  不是你叫我来送水的吗?怎么了的呢?

  她灵机一动,冲到在练胯下运球的陈甘聃前面,叉着腰,俯瞰他。

  “?”陈甘聃疑惑地睨了眼。

  “你的水。在那。”

  结果陈甘聃无视了于完薇,再次凝聚注意力在球上,绕球绕了几下越过了她。

  这一次,于完薇没有就此“罢休”。她蹲下身使重心放低,在陈甘聃变向运球时抢过了球,动作快狠准,她在几秒之内判断出陈甘聃的运球方向,完全准确地预判了对手的行动路径。

  “谁教你打篮球的?嗯?”陈甘聃笑了起来。

  于完薇一套抢断球技术行云流水,不拖沓不犹疑,自己带球上篮,却被陈甘聃大手盖帽,活生生的冲击力度和出其不备的动作让于完薇怔住了。

  “你的手尽量要在高点,这样才不容易被人盖。”

  陈甘聃抢回篮球后,打板投篮。

  “喔喔喔喔喔喔——!”其余同学在围观吃瓜,起哄声一个比一个大。

  于完薇懒得跑了,她本来只是玩一玩,不想真的出一身臭汗。她直起身来准备回去后,看见陈甘聃在自投自抢,玩得不亦乐乎。

  于完薇默默地说:“陈甘聃你这没意思。”

  “薇妹,你可以学一下陈甘聃的刷篮板嘛,我看你打球也打得不错啊。”秦思伯递来一瓶水给于完薇,赞赏道。

  “父母一般都教不会自己的孩子。”陈甘聃说。

  “谁是你孩子?”于完薇青筋暴起。

  “你不是我孩子,你是我老婆。”

  球落地,陈甘聃没有去捡。他只转头不转身望向于完薇,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于完薇白了他一眼,疑惑地问秦思伯:“陈甘聃刷篮板很厉害?”

  刷篮板是打篮球的一项炫技技术。意为明明可以投中的球,偏不去投进,而是故意打一下篮板,抢到篮板球后再投进。这样得分会增加,数据会好看点。

  刷篮板在秦思伯嘴里,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当然厉害。陈甘聃,给薇妹展示一下!”秦思伯朝陈甘聃嚷嚷。

  陈甘聃捞回了球,不打下去了,去喝水:“无聊,不要。”

  于完薇把他安置在石椅边的球放到他身前,坐在篮球上,双眼直视着他。

  画面一时安静。无人起哄,只有少男少女之间微妙的注视。

  陈甘聃身上的汗水浸湿了大半球衣,少数衣料黏在衣服上。他喝水时结跟着滚动,雄性荷尔蒙在刚刚运动完的少男身体里蓬勃散发,他凝望于完薇的眸子漆黑,澄澈之下是一汪清潭,倒映着少女小小的影儿。

  塑料瓶在陈甘聃的大掌里像是个小玩具,他扣紧盖子,在手里晃悠,不急于放回地面上。

  “于完薇……”

  “嗯?”

  “……球是不可以坐的。”

  -

  “陈甘聃,我们先去吃饭啦!老地方。”

  秦思伯挥臂,单肩挎一个背包,刘海捋了上去,皓齿明眸。身后是一起打球的同学们,都纷纷挥手告别。

  一点,太阳更为猛烈,由橘色的光泽慢慢转化为了白,白得透亮,照在大地上,树影婆娑,人立在阳光下影子是窄小的一圈,黑白分明。

  陈甘聃点头嗯了一声,多年默契胜过千言万语。

  “来,给你玩个新的。”陈甘聃从石椅上站起,腾出了个位置,“坐这。”

  于完薇好奇心燃了起来,乖巧遵从指令。

  只见陈甘聃蹲在她的身前,手臂往后弯,背对着于完薇说:“你骑在我肩上。”

  “你……可以承受得了吗?”

  陈甘聃转过脸,“你他妈在搞笑”这六字笔酣墨饱写在上面。

  “我坐我坐……别生气。”于完薇认输,小心勾住他的脖子,再把腿移动在肩的前侧,缓缓骑上陈甘聃肩膀过程里,陈甘聃也无一在配合让步,退后,蜷缩。再高大的男人在女孩面前,总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碎玻璃般保护属于自己的柔软。

  他抱过于完薇,跟个棉花似的,举于完薇高高也是同样。陈甘聃紧扣住于完薇的脚踝,一点点从地面上站直,稳而不抖。于完薇一下子就够到了大榕树蔓下来的枝干,叶子枝条打在她的头上,害得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慢点。”她一只手环住了陈甘聃,另一只手扯掉缠在发丝中的树枝。

  “嗯。会温柔的。”这句话明显指向特殊含义。

  “小心我锁喉噢?”于完薇举手刃横在陈甘聃的脖子前,威胁。

  陈甘聃架着于完薇走出了树荫,伴随于完薇一阵惊呼,从走路到小跑。重心刚开始找不准的于完薇一路上心惊胆战,后来在陈甘聃的指导下掌握了平衡。风在高处吹得更快,她很快找到了骑在肩上的乐趣,全新的视野使得新鲜感立马涌现。

  他们小跑到篮球场围栏网,通过菱形勾花网之间的缝隙“旁窥”其他人在打球。于完薇伏在陈甘聃的头顶上,小声询问:“你觉得白色衣服的人打得怎么样?”

  陈甘聃轻哼一声:“没我好。”

  “那那个蓝色衣服的人呢?”

  “比秦思伯还菜。”

  秦思伯在披萨店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引来了同伴们的关心。

  于完薇晃了晃纤细的长腿,雪白又修长,她穿了件运动短裤,看起来青春活力。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的于完薇,小心思窜上来,她捂住了陈甘聃的双眼,让陈甘聃失去了视觉。

  她真想看看这个十项全能的男人在黑暗下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她曾经将陈甘聃比作霍去病,“票骑冠军,猋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阵。”英勇有谋,骁勇善战。

  她喜欢这个男人,至少现在。

  “你柔韧度怎么样?”

  “还好。”

  “能弯腰吗?”

  于完薇俯视着陈甘聃,试图够到陈甘聃的脸,难度太大了,角度又新奇,惹得于完薇笑场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你这样看真的好搞笑哈哈哈……”于完薇想捧腹大笑,可惜在肩上不好发挥,强行憋笑憋得很辛苦。

  陈甘聃在思考。

  “你再下来。”

  “嗯?好的。”于完薇答应。

  她着地的一刹那,陈甘聃把于完薇,甚至乎粗鲁地抱起,抵在围栏网上,额头互相抵对,没有亲吻,只有彼此的呼吸轻探在对方脸上,痒痒的。

  于完薇感觉自己是个树袋熊,慌乱之中抱紧了陈甘聃的脖子才不会滑落。

  “你刚刚在想什么?”

  陈甘聃目光炽热,想读取于完薇的心思一样。

  “我想起告白那一晚了。”

  于完薇笑得温婉,落落大方,小梨涡挂在脸颊上怜人喜爱。

  “就是你一直,瞒着我不想告诉我的那一晚。”

  “我哪有瞒你?”陈甘聃蹭于完薇的额,“是你自己不主动追问的,我这是在保留神秘感。”

  “陈甘聃。”

  “嗯?”

  于完薇认真地看着他,吻了他的唇。

  “我喜欢你。”

于完薇:陈甘聃乃良驹也,不愧是我的新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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