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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是她的错

宁纪尧轻抚着她的脸颊问:“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她垂下眸子,冷静道:“是个光头,有纹身,个子很高大,他那些手下都叫他···刀爷。”

  他面色微变,轻声道:“秦刀。”

  想起小羽打斗之前是这么叫过那人,她连忙点了点头说:“是,就是叫秦刀,你认得他?”

  他没有回答,拍了拍她身上沾着的尘土,对后面站着的一个婢女说:“天色不早了,带王妃去梳洗一下,照顾她休息吧。”

  “是。”

  又看向满眼疑惑的她道:“此事交由我,你且放心,好好休息。”

  轻拍了一下她的肩,他抬脚出了大厅。

  她攥着袖子的手紧了几分,犹豫了一会儿,回了后院。

  那一夜她没有合眼,直到屋外有些许光亮照了进来,她起身下了榻。

  刚推门出去就见到了宁纪尧站在屋外,面无表情。

  她一怔,拢了拢身上的外套问:“可有消息了?”

  他不语,上前几步走到她的身边,她仰起头看他,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轻声道:“尸体在前厅,连夜带回来的。”

  她当场愣住,眼眶瞬间红了,此时天空才蒙蒙亮,她眼里布了些水汪,有些晶莹。

  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我想···去······去看看她······”

  他脸色算不上好,领着她一路去了前厅。

  地上有一具身躯,罩上了白布,深赭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将洁净的白色浸染了些许。

  清晨,太阳探出了脑袋,那白布上笼了一层暖黄的光,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绕过守着尸体的侍卫,缓缓靠近,跪坐在小羽身边,伸手,指尖微微轻颤,她想掀开白布看看小羽。

  手腕赫然被他抓住,冷清的声音响在耳边:“不要打开。”

  她抬起头看他,面部的表情在颤抖,泪珠从眼角滑落,晨光照得她的脸颊暖暖的,却盖不住她冰冷的神情。

  他一滞,吸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

  白布掀开,满目苍夷。

  她惊得往后倒去,半响才缓缓弓起身体伏在尸体的旁边掩面痛哭。

  那张灵动的面容上如今却...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看不见。

  是她的错。

  宁纪尧单膝跪在她的身边将白布掩好,手搭在她颤抖的身躯上缓声道:“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

  秦刀活生生剥了小羽的皮,那具尸体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伏在地上,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小羽的右胳膊皮肤还算完整,但因失血过多已经变得灰白,都不再是皮肤的颜色。

  露在白布边缘外的那只手腕上系了一个已经完全浸满血污的细绳,她抽泣着,颤抖着取下那绳子,悲痛欲绝。

  她与小羽相识,不过一月。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闻言他皱了一下眉头,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不是你,是秦刀。”

  “如果不是我非要单独出门,小羽又怎么会遇上秦刀,又怎会······”

  “此事个中利害你还不甚了解,若是照你这逻辑,我也算是害死她的凶手。”

  仰着脸望着宁纪尧,她一时说不出话,愧疚和自责狠狠地掐着她的心脏。

  他将她从地上拉起,走至一边道:“我会命人好好安葬她,善待她的亲人。”

  “阿瑾,此事翻篇了,你不要再去想。”他将她眼角的泪珠抹去。

  “那秦刀呢?”语气里带了点鼻音。

  他抚着她的长发,开口道:“如今我还动不了他。”

  只因为一个奴婢,他还没有办法动其根本。

  她脸色暗了下去。

  他继续道:“他是我大哥手底下的能将,我言至此,你应当能明白。”

  她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自然懂,在瑄国时她就懂,只是那时候有菁菁姐照拂,她从来不怎么操心这些。

  他低下头将唇贴在她的额间。

  *

  望着躺在身侧闭眼流泪的胡九,简隐的表情淡淡的。

  眼泪从她的眼尾滑出,落进了发根之中消失。

  他撑起身体静静地看着,大手握着她细弱的手指,轻轻摩挲。

  暖光阁外,天已大亮。

  *

  宁纪尧将朝中事务都搬到了府邸的书房之中,于是她每天都能见到他。

  小羽已经安葬了,她去拜祭过,一次。

  那根彩虹绳,她清洗干净了,放在了她的墓前。

  这些日子里他每晚都会去房里陪伴她,却从来不碰她。

  同往常一样,他熄了灯,背对她躺下。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问:“你不喜欢我吗?”

  身躯微僵,他翻了个身,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在黑夜里璀璨夺目。

  按照自己的心意,她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嘴唇上触及一片柔软,他的眸色微暗,却又瞬间清明推开了她,翻身下了床。

  身后传来她慌乱却冰冷的声音:“我们是夫妻,宁纪尧。”

  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屋门口走去。

  “你忘了大婚当日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吗?”

  闻此,他停下步子,将打开的房门合上,转身走回床榻边。

  她坐在床上抬起头看他,神情有些难过。

  他声音稍软:“我是为了你好。”

  她抿唇不语低下了头,身前站着的人在床边坐下,轻声道:“现在你不理解,将来······”

  “有什么你说便是,何必藏着掖着。”她淡道。

  手渐渐收成拳头,他似乎有些犹豫。

  伴着月色,她望着他温柔的眉眼,心情说不出来的低落。

  “不愿说,那就罢了。只是没想到,你同我娘一样,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最后往往是那个带给我最大伤害的人。”

  她的话进了耳朵,他嘴唇动了动说:“对不起。”

  裹起了薄被,她不再搭理他,躺下。

  那人却没离开,重新上了床,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不动你,是因为······我们不能有孩子。”

  “若是...若是我以后出了意外···你有了我的孩子,那会成为你未来人生当中的一个累赘。

  我不动你,是为了你将来好,将来...你回了自己的······家,还能继续活得像个公主。”

  “你什么意思?”她重新坐起,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