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私下奏对,所以并不像在朝堂之上严格,无论君臣,都相对比较随意。
因此,胡濙说完之后,随着内侍走下御阶将文书送到御前,在场的内阁诸大臣,也都忍不住泛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之声。
太上皇不会这么轻易回来,这一点,他们是有所预料的。
换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单单满足于有人来迎,肯定是要趁机提条件的。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任礼竟然留在了宣府。
这么一弄,可就算是彻底亮了牌了。
要知道,之前的时候,朝廷勋贵各家当中,真正亮过牌的人,就只有英国公府一家,而且,张軏还落得身死的下场。
其他各家,心中如何作想不知道,但是明面上,却都不曾过分在太上皇一事上表态。
上一次登闻鼓事件,更倾向于是为英国公府出头,而不是在亮明立场。
如今,任礼直接留在宣府,毋庸置疑,他之后肯定就要被卷入政局的斗争当中了。
他的军功,他的资历,他的爵位,在这个争斗场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多只能给他坐在台上的机会而已。
在这个场子里生存,真正要看的,是政治能力!
而在这一点上,老大人们普遍对任礼这种武将,是不看好的。
说句难听的话。
王文那个四处得罪人的老家伙,政治能力都肯定比任礼要高!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次,任礼是主动入局,那么,之后到底会是什么下场,就只能愿赌服输了……
底下大臣们心思各异,朱祁钰看着眼前的几封家信,心中也不由有些讶然。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胡濙到了京师之后,片刻不停就赶到了宫中,然后什么地方都没去,就来了文华殿。
换句话说,这三封信,一份他的,一份孙太后的,一份钱皇后的,在后二者都没有看过的情况下,摆到了他的面前。
不急着将信拆开,朱祁钰意味深长的看着胡濙,却见他一脸坦然,脸色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心中轻轻摇了摇头,朱祁钰没有说话,随手将写给孙太后和钱皇后的两封信递给旁边的内侍,然后自己拆开了朱祁镇写给他的这份。
信被封的很好,蜡封上的钤记清晰可见。
朱祁钰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朕弟祁钰亲启……”
“昔者朕率王师,讨伐不臣,不意被留虏廷年许,社稷危难,神器空悬,幸得尔挺身而出,此诚朱家之幸,天下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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