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的失守,对播州的打击之重是显而易见的。海龙屯上,大有万马齐喑的感觉,杨应龙匆匆召开的这次军师会议上,人人面色布满阴霾,几乎不发一语。
杨应龙眼见众心腹如此情态,不由长叹一声,对他的军师孙时泰道:“应龙悔不当初,没有听从先生兵进天府的建议,也没有听从先生集兵一路的主张,如今娄山关被破,我播州危在旦夕,却不知先生可有什么主意?”
孙时泰一根根的捻着胡须,几乎把胡子都揪光了。时势如此,就是诸葛孔明再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沉吟良久,孙时泰才缓缓地道:“为今之计,学生说来,只恐惹得天王不悦!”
杨应龙忙道:“先生只管说来,言者无罪!”
孙时泰苦笑一声,道:“依学生看来,天王如今只有主动请降!”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陈潇、赵文远等人都骇然看向孙时泰,不愧是军师,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田飞鹏、杨兆龙等人却是勃然大怒,杨兆龙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杨应龙猛一抬手,制止了二弟训斥,双目炯炯地看向孙时泰:“先生是说……诈降,徐图后计?”
孙时泰看了杨应龙一眼,心道:“本以为他听了必然大怒,却不想他一派从容,真以为他也认可了我的建议,原来只是以为我是想诈降。”
孙时泰黯然摇了摇头,道:“天王也太小看朝堂诸公了,诈降、下野,此时使来已经没有用了,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朝廷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了,如果此时乞降,天王的结局,最好不过如田氏!”
杨应龙脸色一沉,孙时泰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寓居贵阳,想东山再起,难矣!”
杨应龙沉声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若想要我寓居贵阳,生不如死!”
孙时泰劝说道:“至少可保全杨家,若此时不降,等朝廷兵临海龙屯时,便没有机会了。”
“先生不必再说了!”
杨应龙不悦地一拂袖子,转眼看向陈潇:“大阿牧以为如何?”
陈潇飞快地瞟了孙时泰一眼,他的想法其实与孙时泰是一致的。但这种建议,孙时泰能说,他不能说。孙时泰是杨应龙的军师,杨应龙可以不采纳他的建议,却不会轻易对他动了杀心。
而陈潇则不同,他是大阿牧,相当于杨应龙******的内阁首辅。而且他还是一方土司,拥有自己的领地和子民,如果他公开拥护孙时泰的主张,而杨应龙坚决不能接受,那么对他只怕就要产生异样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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