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大汉一看行迹暴露,也顾不得那人头,冲瘦高个和耗子低喊一声“列阵”。
说完,他和耗子各持钢刀,一左一右侧立瘦高个两边,相互呈犄角之势,三把钢刀交错,护住自身。
黑面大汉一边紧盯来人,一边低声说道:“老四,别让小和尚趁机跑了,实在不行还能当个人质。”
“放心,大哥,他跑不了。”说着瘦高个用刀抵住十方的后腰。
十方还没从那会说话的人头上缓过劲儿来,这会儿还歪着秃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人头。
“爷,爷爷,刚才是不是那人头说话了?”
三人都没搭理十方,全神贯注,紧盯对面之敌。
对面站定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也是满面疑惑,上下打量三人和十方。
红脸大汉将手中铁尺一指,“尔等何方匪类?夤夜到此,意欲何为,还不赶紧扔刀就擒?”
三匪谁都没回话,紧握钢刀,严阵以待。
白脸的瞅了瞅黑面大汉和瘦高个,又端详了半天耗子和十方,眼珠一转,突然面露喜色,冲红脸汉子说道:
“头,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毛病还真出在黄觉寺,看来咱兄弟要立大功,露大脸了。”
红脸汉子微微一愣,眼睛没动,嘴里问道:“什么意思?”
白面汉子早已兴奋难耐,晃着铁尺一指。
“头儿,这不明摆着嘛,黄觉寺名为寺庙,实则贼窝,定是他们图财想对咱们兄弟下手,却不想惊了马,不用问,镔铁国使臣肯定就是这样着了他们的道儿。”
红脸汉子未置可否,又打量了一下对面,“老周,我看不像吧,就凭这小和尚还有这三货儿能动得了一国的使臣,做下这惊天十三大案?”
“头儿,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镔铁国被白银铁骑打的支离破碎,哪还敢像当年一样大张旗鼓地入关,必定乔装改扮,人也不会多,他们自从进了雁翎关就没了音信,除了这儿,哪儿还有别处可去?”
说着,白面汉子又用铁尺一指,“你看那矮子穿的是僧裤和僧鞋,足以说明他们早就勾结沆瀣,蛇鼠一窝,白天让小秃驴稳住我们,晚上动手,这买卖肯定做了不少。”
红脸汉子也看到耗子腿上穿着扎腿的僧裤,脚上是衲底儿的僧鞋,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也有理,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先拿下了再详细审问,说不定还真让你蒙对了,该着咱们兄弟露脸。”
“得嘞。”老周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一晃手中铁尺,直奔十方和三匪而来,红脸汉子也纵身而上,几人就打到一处。
叮叮当当打了半天,红脸汉子和老周越打心里越惊奇。
要说这三匪的身手实在稀松平常,刀法根本就没什么招数可言,甚至连武功都算不上,也就比乡下种田的农夫强点。
如果单挑,他们二人随便拉出来一个,让这三人轮流上,不说多,打个几轮也不在话下。
但二人联手打了半天,对面三人始终紧贴一起,如同三头六臂一般,其中一人进攻,另外两人防守,协作熟练。
二人攻了半天,始终无法得手,还好悬被三匪给伤了,虽然急攻不断,但却毫无作用。
正这时,屋中响起几声咳嗽,传出一个男子声音。
“二位大人,莫打他们上中二路,只攻他们下盘即可。”
老周打了半天,就是攻不下三匪,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一听,虽然手上不停进攻,嘴里却骂道:
“放你娘的屁,我周国全堂堂定远捕快,还用你这病痨鬼教我如何擒拿人犯?”
一边说,手中铁尺连续朝黑面大汉咽喉扎去,但都被瘦高个和耗子一一化解,自己差点还被黑面大汉砍中肩膀,更是让周国全火冒三丈。
“老周,别治气,这三人的确有点邪门,或许他说的有理,咱先攻他们下路看看。”
周国全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听头说了,也只能强压怒火,和红脸汉子一俯身,直奔三人下路攻来。
等他们一攻下路,黑面大汉三人顿时是手忙脚乱,再也不像方才那般攻守有度,尤其三人中间还夹着个十方。
十方早就被来回拉扯的头晕目眩,无数刀片在自己身边左右来回招呼,说不定哪一下就送自己去西方极乐世界见佛祖了。
突然,红脸汉子一个扫堂腿直奔瘦高个踢来,瘦高个用力一跳,他倒是躲开了,但旁边的十方可没躲开,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到他光着的小腿上。
十方哎呦一声,腿差点没折了,身子随之一倒,刚好又砸到旁边的耗子身上,两人同时倒地。
老周一看对面铁三角缺了一角,破绽大开,上前一铁尺打到瘦高个的手腕上,长刀脱手。
老周顺势将铁尺一横,指住瘦高个的咽喉,抬脚又踩住地上的耗子,大喊一声:
“都别动。”
黑面大汉一看耗子倒地,瘦高个被擒,眼睛都红了,提刀刚想上前解救,却被红脸汉子一个反背擒拿手,直接把整个右臂的关节给卸掉,钢刀也脱手落地。
黑面大汉左手捂着右臂,头上斗大的汗珠直冒,也知道大势已去,强忍剧痛,咬着牙,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周从怀中掏出链绳,将三人连同十方双手交叉,捆到一起。
他方才差点没被黑面大汉砍中,忍不住火起,抬脚重重踢到黑面大汉低垂的右臂上。
“他妈的,不凶了,刚才好悬没砍死老子。”
黑面大汉闷哼一声,咬着牙一语不发。
红面大汉摆了摆手,“老周,行了,他被我卸了右臂,连叫都没叫一声,也是条硬汉,已然被擒,就别为难他了。”
红面大汉说着又冲地上的三人一抱拳。
“几位兄弟,我是定远府捕头金永贵,且问一句,镔铁使臣是不是你们下的手,定远十三大案是不是你们做的?”
黑面大汉三人都一声不吭,只有十方双手抱腿,满脸惊惧,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出声。
金永贵见没人回应,又冷笑一声,“我金永贵素来敬重好汉,只要你们给我句实话,我保证现在不为难你们,但如果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