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虚无的赞美诗

他一路从封明煦身边路过，侧眸看了站在他身后的乔斐一眼。

　　乔斐对上他的目光，顿时露出了一个受惊的表情，抓着封明煦的胳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封明煦立即被乔斐的反应从姬抚没有犹疑回答的愣神拽了出来。

　　他伸手拍了拍乔斐的挽着他的手，予以安抚，眼睛却是看向姬抚的。

　　“他胆小，你别吓他。”

　　封明煦的语气似乎是在祈求无情的神明放过他，或者能给与一些垂怜，不要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是的。

　　他把姬抚从童话世界骗到现实，打破了他的一切，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躯壳。

　　现在却说要放他走。

　　一切都是他的错，但封明煦仍然希望姬抚能够原谅他。

　　就是如此的虚伪可怖。

　　姬抚看着封明煦，轻轻合动眼睫。

　　他有着一双好看到极致的桃花眼，里面却无丝毫弥漫的多情，全是冰尖，炫目的仿若被耶稣渡与过圣光的冰冷容颜上，在这种情况下轻柔的浮现出了一抹和煦的笑意。

　　“我就是要吓他。”

　　封明煦看着他后退，这才发现那个方向是姬抚最喜欢的落地窗。

　　他惊慌的伸手去拉，却已经来不及了。

　　姬抚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是高傲于苍穹之巅的飞鸟。

　　封明煦要他从高耸的云端下来，他因为喜欢的心情听从他的要求。

　　而对姬抚来说，艺术永远是高于生命的存在，遇到封明煦之后，封明煦是高于艺术的存在。

　　艺术往往是一朵开在尖刻条件下的峰花，生命信仰被摧毁的痛苦远远重过于死亡。

　　唯有偏执到了极点的艺术家，才能画作出最完美的艺术品。

　　现在封明煦要断了他的养分，姬抚就选择了让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撞破玻璃，毫无犹豫的从顶端跳下，以此来湮灭自己的血肉。

　　因为姬抚知道，一旦他死了。

　　无论现在他和姬家的关系成了什么样，姬家都绝对不可能放过封明煦和乔斐。

　　结局如姬抚所愿，封明煦和乔斐一个都没捞到好。

　　姬家的力量，是封明煦再经营千百年都比不上的。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打压下，封明煦怎么可能会好过？

　　封明煦不好过，乔斐就更不好过了。

　　虽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姬抚还是不太满意这个结局。

　　一丝不满意，对于艺术家来说都是致命的难堪。

　　当时的他实在冲动。

　　姬抚想要看到的是封明煦认错，想要的是乔斐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而非如此决绝的收尾。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不会喜欢封明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