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疾病与境界
少年喃喃自语道：
“『嗅到其气息者』......不是气味......而是气息......”
突然间，耶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
他猛然转头望向四周。
然而除了高耸的山壁和蜷伏的绿浪以外，耶尘就没有在周围发现更多值得注意的事物。
穆观察着耶尘这副模样，语气平静地询问道：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耶尘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好像有谁在偷看我，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
穆沉默一会，轻声回应道：
“如果有敌人的话，我会比你更先发现的。不过，你之后如果感觉身体有哪里不适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听明白了吗？”
耶尘点了点头。
“咳！”
穆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眉目突然一紧，随即就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咳......！”
少年看见老人越咳越剧烈，以至于脸色很快涨红起来，于是立刻走上前，一边搀扶一边关切道：
“穆爷爷，你怎么了，难道是昨晚着凉了吗？”
穆向耶尘摆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回答道：
“不......老毛病罢了......咳......只需要喝点东西就行......咳咳咳......”
话音落下，穆当着耶尘的面，从怀里取出了一件木制方盒。
只见里面装着某种青蓝色的植物碎片，接着就被穆倒入篝火之中的铁罐，泡制成了某种浓稠的青蓝茶水，散发出了阵阵独特而清新的芬芳。
耶尘在一旁帮助穆把茶水搅匀，待到后者将茶水送入喉咙以后，穆这才逐渐止住了咳嗽，脸色开始重新变得好转了起来。
“呼......”
待到状态恢复正常，穆长舒一口气，再是面带苦笑地感谢耶尘的帮忙。
“多谢了，孩子，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耶尘坐回原位，接着疑惑地询问道：
“穆爷爷，像您这种高度的强者，还会受到疾病的影响吗？”
耶尘认为噩梦感应者的肉体既然能够刀枪不入，自然也应该对细菌病毒一类的事物存在抵抗力，而且这种抗性应该还会伴随着噩梦境界的逐级提升而愈发强大。
正因如此，像是穆这样随手就能够秒杀一头深渊寻迹者的强者，刚才居然表现得就像是一名上了年纪而饱受病痛折磨的寻常老人一般，这个状况实在让耶尘感到匪夷所思.....
而面对耶尘的这番疑问，穆放下手里的茶杯，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不，孩子，关于这件事情，你实际上说反了，我不是到了这种境界还会受到疾病的影响，而是带着疾病一路抵达了这个境界。”
“这是一种先天的哮喘病状，倘若没有噩梦带来的肉体锤炼，我甚至都不会活过二十岁，而现在上了年纪，自然也就渐渐冒出被它追上来的势头了......”
“而且，归根究底，我也并不算强大......处理一头深渊寻迹者或许很轻松，但是如果出现的是更加高级的深渊本土生物......那么我或许也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耶尘闻言，瞬间联想到昨天那头吞没了永冬隐域天地万物的恐怖雾气，于是眉目忍不住轻轻皱起，沉默了一会再是继续提问道：
“那么，穆爷爷，请容许我提问一下，您总共经历过几回噩梦？当然，如果这个也是不能回答的事情，那么就当我没说吧。”
穆呵呵一笑。
“这个倒是没关系。”
“我总共渡过了五次梦境......而这个数字便是我的极限......不可能再继续拔高了......”
“等你到了圣光净土那边，就会发现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少见，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能够凌驾于我之上也说不准，毕竟你可是那个人教出来的学生呢！”
耶尘听罢，神情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作为一个刚刚失去家乡与家人的少年，他的心里对于未来可完全没有什么底。
（啊，不好，瞧我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穆尴尬地摸了摸脑门上的皱纹，连忙将话题生硬地扯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对了，耶尘，你知道了我的噩梦境界，难道就不好奇我的奥灵术特性么？”
耶尘微微一愣，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于这一点确实挺感兴趣的。
“呵呵，说起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能力其实只是让体表长出或者落下各种可以操纵使用的植物而已。”
穆乐呵呵地给出了答案，随后张开他的掌心，顷刻间便是有一株嫩苗在耶尘眼前冒出，而后又自动地缩小消失回去。
“它最开始并不是什么为战斗而生的强大能力，但是有了我手中这根拐杖就变得不一样了。”
穆说着说着，举起手里那根红褐色泽的老木拐杖，将它展示于耶尘的眼前。
“这件迷宫遗物能使我的植物脱离本体，并且成倍地繁衍与增长，因此我才能驱使规模如此庞大的藤蔓丛，令得那头深渊怪物完全无处脱身。
“原来如此......”
耶尘若有所思地低头沉吟，从穆的这番言论来看，他的迷宫遗物倒是一件和他的本命奥灵术相辅相成，极其搭配的宝贝。
（果然，迷宫遗物的特性与级别，将会对一个噩梦感应者的实力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啊......）
耶尘在脑海内这么感悟，手指不自觉地揉捏起了身上的『金纹黑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