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服就打一架！
这就是传闻中不受待见的瘟二神的偏殿？！
王不留面色不改，心里早已悲悲戚戚千百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妥妥的一枚个体户。
“苟儿哥，到了。”宛童掀起帘子，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已经够轻巧了，还是惊起了一层灰。
王不留看了看脚上黑色的新靴子，这也是他最爱的一双呐，难以想象他的宝贝靴子要踏上这么穷苦贫瘠轻薄的土地之上。
王不留对不起他的新靴子。
“噗！”
王不留扶着马车轻轻的踏了下去……
！！！
地上细软的灰尘全部裹到了黑靴子上去，它们是没见过这么贵的靴子吗？
心在滴血，啪嗒，啪嗒，啪嗒……
且扶着马车，王不留才站稳，把自己的干粮拖了下来。问鬼卿拉过身后的斗篷抱着被宛童扶了下来，宛童回去再抱了药酒出来。
不远处是一道红色忍冬花藤和胧月草结成的拱门，看起来还算清幽秀气。和问鬼卿背后的大蓝绿尾花凤凰倒是挺配。
更显……凄凉荒无人烟之感……
“小王爷，车得还回去了。”宛童抱着药酒笑着对王不留说。
“马车是借的？！”王不留麻木的把扶着马车的手挪下来，真穷……穷不堪言……
“只是车是借的，马是我们家的。我们家就在那儿，好看不？”宛童指着远处那撮破房子，满脸骄傲。
他还敢骄傲？
王不留：“……”
那边……他们家……破车……他们借的……
“咕噜！”王不留吞了吞口水，他老子把他卖到什么鬼地方了！！！
“宛童儿，托着斗篷一些。”宛童跑了过去一手拿着斗篷，问鬼卿弯下腰，把襦裙提了起来，连同宛童递过来的斗篷一同抱在手里。
“小仙儿，殿下回来啦！”宛童朝着那红红蓝蓝的花门，叫出一个顶着狗啃刘海的小小的女孩子来。
“殿下哥哥！”小仙儿拴着两个团团的小双螺，用粉红的布带子捆起来，系着工整好看的花结。一身粉红的小襦裙。两岁的样子，厚厚的狗啃刘海下是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极了，就是长得……有点儿黑……一块儿……青一块儿的……
“你家丫环？”王不留盯着那个跑到问鬼卿身后跟着提起斗篷的小东西问道，瘦瘦小小的一个，让人感觉弱不禁风，一吹就倒，吾要保护她。
“她不是丫环，叫小仙儿。”问鬼卿回头对着王不留很浅的一笑，拖着个蹬着小短腿的矮尾巴进了花拱门。
“那就是你小媳妇儿了。”小仙儿小仙儿，保不准是老二瘟神养的小媳妇儿也不一定。这水准倒是比王不留高太多了，但那小孩也太小了些，他居然下得去口……
嗯……
王不留默默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王爷，请。”宛童跟在王不留身后，也进了拱门。拱门之后，是传闻中的偏殿，王不留擦了擦眼，更加不敢相信了。
爬藤一直沿着篱笆爬到院子里，哪来的偏殿，只是一座破旧的草屋罢了。风雨一大，都怕被水给冲走了，幸好有红红绿绿的鸳鸯藤一路拉着。
王不留拍了拍跑到肩上的灰尘，这里穷得连几粒灰尘看到了昂贵的布料也要扑上去
这么穷，哪供得他王大爷？若不是讲一个信字，不想败了他老爹的牌子，王不留现在就走人，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们一个孤独悲壮的背影！
唉~
可王不留不想真死在他亲老子手里。
三两下进了破院，穷得王不留浑身不自在。
“那个瘟二……咳……殿下，您找我来所为何事？”
王不留委婉的说：搞快点儿，看不惯谁快说，王爷儿去砍他一刀，把咱俩的事赶紧结了，也好早点儿离开这穷地方。
求求各路神仙，放了吾小王吧。
“嗯？”问鬼卿声音依旧如水，不骄不躁，轻轻放下了抱着的襦裙，“我不要你杀谁，但你暂时还不能走，小仙儿和王不留哥哥说一说为什么。”
“小仙儿不叫别人哥哥，除非王不留打架打过小仙儿！”那个气呼呼的小粉包背对着王不留，抱着问鬼卿的斗篷，脖子上套着一把木头，麻绳，树皮做的弹弓背在身后，上头刻着漂亮的“问小仙”三个字，这像是王不留老子小时候会玩儿的物件。
打……打架……
王不留一只手就能把她丢到九霄云外去。
“……”
小仙儿等了一会儿，王不留不搭理她——那就是看不起她，不服她，要和她打架。
？！
“王不留你是不是不服……气本小仙儿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口大喘气，王不留也跟着卡了一下，小仙儿转了回来，一张小脸和他老子一样瞪着王不留，挑衅，敢不服，来干一架。
“……”
看着地上那张脸，“噗……”王不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那张脸确实……确实不忍直视……
左眼有一大团淤青，肿得难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脸比右脸大了一圈，流的鼻血全擦干净了。这是小仙儿和别人打架打的。
一个两岁的孩子，荒郊野岭里头个体户家的，跑到几里之外的街上和别人打架？
对，是的，没错。
“小仙儿，留儿哥哥是来帮你的。”问鬼卿蹲下去把瘦小的小仙儿抱了起来，抱着绿斗篷的小仙儿一下子变得和王不留一样高。
谁让王不留比问鬼卿矮了一头？
王不留：“……”不就是比自己多出来几个月，得意个甚。
“王不留是杀手吗？”小仙儿的刺慢慢收了起来，窝在问鬼卿宽阔的怀抱里，奶声奶气的揉着怀里的绿斗篷。
“对，哥哥替小仙儿把杀手哥哥借回来了。”问鬼卿道，理了理小仙儿的厚刘海。
小仙儿和王不留老子一样变脸快，从刺猬头变成了奶娃娃。
“小仙儿没有他们高，打不到他们的脸，所以要殿下哥哥去借一个很厉害的杀手来……当小仙儿的小跟班。”
哦，合着自家老子是让是自己来帮两岁小孩打架的。
王不留：“……”
“宛童儿，把小王八拿出来。”问鬼卿吩咐道，把小仙儿轻轻放了下去，拿起小仙儿手里的斗篷挂在手臂上。
“小仙儿，举起手来。”
“嗯！”小仙儿举手，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问鬼卿蹲到小仙儿面前。把那支簪子放到小仙儿高高举起的双手上。
“殿下哥哥，这只小王八在干什么？”小仙儿盯着手里那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问。
“小王八在吐口水。”问鬼卿拿起那支簪子，别到一团发髻里去。小仙儿开心的摇了摇头，甩了甩那两颗瘪珍珠。跑去井边，舀了一桶水对着照镜子。
“宛童儿，一会儿把马车还回去，别忘了将马牵回来。”
王不留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钱袋。
小仙儿突然记起什么了，跑到房子里，抱出一个罐子出来。“殿下哥哥，米不够吃了。”小仙儿踮起脚，高高举着破了一角的米罐，晃着眼泪花儿。
底下那一层薄薄的碎米，王不留都不忍，不忍直视。但凡要饭要得勤一点儿，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吧。
这个家，穷得实在没有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