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唯一可以给这个少年争取到机会的东西了……
“……是,二殿下。”时君迁再拜,门外的那双脚迟疑了一会儿,抬起来要跨进去的时候,还是退了出来。
问鬼卿知道问秋石就在门外,若不是他,进来的就不会是时君迁了。
“心肝儿。”问鬼卿抱了抱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糖和两枚小钱放到他的怀里去,擦干他脸上的眼泪:“乖,你会没事的。”
穿了他的衣裳,问鬼卿还是随身带着给他的糖,还有两枚专门用来哄他的小钱。
“我不走!”王不留忽然推开了问鬼卿,护在父母面前,“这里是我的家,我要我的爹娘,我要我的爹娘!”
王虎仗紧紧的握着江篱冰冷煞白的手,被一阵一阵的冷汗黏得放不开,越来越放不开。只是那只手已经没有在痛苦的抓着他,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小。“娘子……相公在,相公在,不怕。”
他也有些抓不住了,王不留把那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他们老两口肯定要一直拉着手的。
“娘,你会没事的,孩儿和王老子都在身边陪着您。”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刺鼻刺耳的血腥刺进眼里,灌进耳里,撬开他紧闭的牙齿钻进去。
所有的全部汇集到心口处,压着那颗心脏,肚里总有什么东西翻涌着,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的出口,在里头横冲直撞。
一股一股的无力涌上脑海,眼前的一切被红色的液体一遍一遍的漫过,“娘……爹……”
王不留用了很大的力气喊,可是却没有喊出声音,握着他们的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可是他控制不住,每一处的防备都被血腥味撕裂,喉咙,口鼻,耳朵,甚至是眼睛。
那股力气不断抽离着他的意志,拉着他往下,一直往下,直到满是鲜血的河底,把他死死的按下去,手也再抓不住任何东西……
“留儿!”问鬼卿踉跄着跪倒下去,托住昏迷过去的王不留,他的眼角渗出了血红的泪,慢慢的划过脸颊砸到那对紧握的手上。
“相……相公……”江篱痛苦的轻喊了声,握着的那只手彻底没有了力气,身下已是一片红,“孩……孩子……”
“王叔!”问鬼卿怔怔的看着,拼命忍了许久的泪滑了下去,那个少年的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时君迁看了门外一眼,再耽搁下去,怕就更难收场了,一咬牙,道:“把他们带走,等候发落。”
“是!”重甲铁胄,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跑过。问鬼卿俯身抱了下他,耳边是江篱紧咬着的痛苦,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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