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等人被朱常洛一阵嘴炮,自己原本的目的没达到不说,还另外背负了两道令旨,虽是愁眉苦脸,但还是不得不告辞而去了。
不过待得他们走出殿门,朱常洛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本他还觉得坐在这个位子上,大约跟在东宫理政没多大区别,只是数量要庞大几分罢了。
但是今天真的站在这个角度,行了这么一场君臣奏对。
他却觉得自己往日里想的实在太简单了,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虽说他是以君上的身份参与奏对,但是他的紧张程度,却是丝毫不下于底下那帮人。
稍有不注意,怕是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殿下,参茶!”
王安贴心的上前,将早已经凉了的茶水换上新的。
眼瞧着朱常洛喝了口润润喉,才开口问道。
“殿下既欲为张公翻案,为何方才不直接对几位大人说呢?”
作为朱常洛的身边人,王安对于政事一直保持着敏感度,他现在已经正式调入司礼监,升任管事太监,对自己的定位也越发的精准。
内官依附于皇权而生,他的使命就是彻底的执行君上的意图,换句话说,他需要事实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对于这等政事,自然不吝发问。
“说?怎么说?说本宫有意为张公正名?”
和身边的亲信宦官议政,这是大明朝的传统了,毕竟宦官才是皇帝身边最可靠的人手,大明朝因为体制的问题,皇帝压根不需要担心宦官会有异心。
所以朱常洛也不讳言,嗤笑一声道。
“你没瞧见方才,本宫一提张公的名字,元辅他们几个人的神色,若非本宫刻意逼问,恐怕元辅和衷阁老也未必会将这些话说出来,为何?”
“是因为顾忌到朝臣的态度?”
王安早在东宫之时便随侍朱常洛身旁,眼光自然非同旁人,想了想,开口猜测道。
“是,不过也不全是,你可知张公如日中天之时,距今不过二十余载,那时父皇新晋亲政,急欲立威,而张公身为帝师,内有冯保,外压群臣,吏部尚书遇之都需避让,手握票拟批红铨选三大重权,俨然已是宰辅之尊,更有甚者,竟致朝野内外谣言,宁获罪于君上,不可得罪张首辅,如此锋芒毕露,父皇如何能不除之?”
朱常洛叹了口气,在殿中缓缓踱着步,口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时至今日,他依然能够想象得到,这二十多年前,他那位雄心勃勃的父皇,在这乾清宫当中的憋闷情绪。
手下有这么一位堪称救时宰相之人,是国之大幸,却也是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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