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还未至元夕,秦淮河边的街道上充满着年关喜庆的气息,鞭炮声偶尔传来,有的是店铺开张或者新年迎接房客的热闹,也有的零零碎碎,孩子们拿了爆竹满街的乱放,嘻嘻哈哈的跑动着,车辆与行人自街道上过去。
喜庆的气氛也冲不淡天气的寒冷,这片街市间,积雪被扫到一边,未有消融的迹象,堆得小山也似。道路一旁名叫听涛阁的酒楼包厢中却是温暖的,布置合理的熊熊燃烧的火炉,一边给房间加温,一边保证着空气的稍许流通,房间奢华,珠帘之中,焚香的气息袅袅飞散,同时也有空灵优美的琴音作为伴奏,抚琴的女子身段优美,样貌明丽,此时倒是只做陪衬,不多说话。
茶杯里斟上了茶,水波中叶子舒展开,热气浮动出来。
“年关时离了江宁,昨日方回,最近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与唐兄一般,小弟也出城祭祖,拜会家中长辈了,哪有什么消息可说的。”
场面看来平和,说话的两人其一名为濮阳逸,另一人则叫做唐煦,皆是江宁商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唐煦这人温文尔雅,不光经商,便是在文采学识上也颇有建树。这两人既是对手,也算得上是好友,偶尔会碰头一次,喝茶聊天,今天也算是年关以后的偶遇,正好花魁绮兰也在,于是抚琴作陪。
“……这次出城,听说北方一带雪灾,林寿州那边,运了一批货过来,路遇雪崩,血本无归了,可怜。”
“林寿州这人手段多得很,东拼西借,总是能过去,呵呵,就是这两年运道差了……”
“确是厉害之人,快要打仗了,听说他早在北地投入了许多,一旦开打,便等着发财,如今大概是掰着日子在算吧。也算是富贵险中求……”
“那帮卖布的最近也在议论事情,前两天与织造局的人吃酒,一帮叹气的。”
“嗯?去年弄得事情还不够?如今又有什么事了?薛家的也有动作了?”
“仍是苏家与乌家的事情。”
濮阳逸喝了口茶,微微有点意外:“去年十月底苏家闹分家那会儿不就完了么?乌家可是被那宁毅算计得够惨的,如今那些生意大概也交接得差不多了,莫非不服气,还打算闹点事情?”
“余波未完。”
“还有余波?”
“我也是今天猜了猜,不过布行中的人嗅觉更灵敏,估计也反应过来了……乌家主动拿下了江宁一带所有的岁布份额,各级官员走动相当频繁。”
“拿岁布?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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