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灵智之始,我孤身一人,被困悬圃宫,承受无边孤寂。居千山竹海,我虽然也曾接触并照拂一些妖类,但均是随性为之,高高在上。
“对‘情’之一字,并无感触。
“即便获得人身,重获新生,我也始终认为自己还是天生地养之灵,对那部分凡人的意识弃如敝履,不懂该如何处理那段尘缘,希望能由时间抹平。
“在阴山关,得老弟你引荐,见到谭氏兄弟之间的兄弟之情。
“一个甘愿以身涉险,修炼魔功,为兄长挡灾。另一个哪怕修为低微,却能数十年如一日,竭尽所能维系兄弟那缕微弱的生命之火。
“那一刻,我方才顿悟——何为情,何为人。
“我们魂魄融合,便要承受他的因果,他的感情!
“他始终有所牵挂,记挂青羊观和亲人般的徒弟,已经成为执念,深埋心底,而我始终没能察觉到。
“神魂之伤,灵药可治。
“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我永远不可能脱离桎梏。
“老弟将玉斧引入我门下,我收玉斧为传人,全力助他修行,命他修为有成后将青羊观发扬光大,终于化解执念。
“于妖火之中,真正融为一体。”
说这番话时,云游子的神情几经变化。
从开始的淡漠和孤傲,到中间的迷惘,以及最后提起青羊观和玉斧时的舐犊情深。
正如云游子自己所言。
他领会到了‘情’,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听到这里,秦桑才终于明白。
为何云游子拜入太乙丹宗,修为有成后,多年不归大隋,不去翠明山青羊观看一眼,不见寂心道人。
当时,秦桑还以为云游子一心求道,割舍尘缘。
但他后面却又对隔了几代的李玉斧视如己出,一心重振青羊观,对青羊观道统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视。
原来还有这种隐情。
修仙界虽有夺舍之说,但不能肆意妄为。
每个修仙者一生中,只能进行一次夺舍。当然,或许修仙界有不是夺舍更胜夺舍的道术魔功存在,能打破这种铁律。
另外,修仙者不可针对凡人夺舍,否则凡人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
云游子的遭遇,明显和夺舍不一样。
可能正如云游子方才所说,在天劫之下,诞生的异数。
秦桑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遇。
他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算不算是夺舍。来到这个世界时,自己同样也是凡人,却占据了秦三娃的肉身。
无论算不算夺舍,秦桑也不敢再以身试法。
另外,他和云游子有很大区别。
云游子是残魂融合,秦桑则是完整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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