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反复几次,都失败了,水道不长不短,七八米的样子,有几个孩子被家长抱着,已经到了对岸,她抬眸看了眼,封承仍然扶着她,以免她落水,而她晃悠这几次激起的水花溅到封承身上,浅色西装染深了。
晏溪有那么几秒的发愣,封承轻轻浅浅地发问:“怎么了?”
“我已经输了……”晏溪嗫嚅。
“输给谁了?”
“他们……到对岸了。”
“你好像,还没有弄清楚你的对手是谁?”
好像无论哪里,这些还未成年,还未看够蓝天白云,捉够蛐蛐蝈蝈的孩子们,就要陷入无休止的比较中。
老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家长问你为什么总不如别人争气。
外人问起来,也无非是那么几个反反复复的问题,成绩名次上的什么高中,这让三观未成形的孩子形成固定思想,好像一昧比较是理所应当,于是一代传一代,永无止境。
晏溪也就下意识地问:“对手……是谁?”
不是同龄人吗?
不是更优秀更厉害更有才华的人吗?
答案太幼稚羞耻,封承说不出口,只好转了话题:“怕水是吗?”
“……嗯。”
“那么不怕水,你就赢了。”
晏溪又一次的,抬起了腿。
生硬地跨过第一个泡沫时,晏溪想,原来也没这么难,原来也没这么怕。
第二个时,晏溪想,好像还有点意思。
第三个第四个,晏溪越来越流畅,速度越来越快,往往是前三个都还在摇晃她就已经又跳过几个了,泡沫间差距越来越大,高空看着很害怕,但晏溪眼里没那么多东西了。
输赢不是无所谓,只是她的对手,她的目的,她已了然于心。
封承稳稳当当地跟上她的节奏,大手握着小手,他宛如父亲,撑起了天地,挡住了危险,成了最坚实的后盾。
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居然还不是最后一名,晏溪才回过神,高兴地要转圈圈。
封承看着小姑娘乐的找不着北,转头,笑出了声。
然后就是颁奖,深城发达得很,奖项也不敷衍人,十二人里搞了前十名,这讨好孩子讨好的太明显,而晏溪恰恰是第十一名,看着别的孩子去领奖,她抿唇,有点后知后觉的羡慕。
说了只和自己做比较,但还是好羡慕能拿奖的人啊。
十个奖项颁布完毕,人群正要散去,主持人却开了话筒说:“先生们女士们,各位小朋友们,请等一等,我们还有一个奖项要颁布。”
“不总是十个奖项吗?”单纯凑了领奖热闹的人纳闷。
参与了比赛的人都心照不宣,主持人捏着厚厚的红包,走下舞台,人群自觉的让道。
“大哥大哥,”晏溪细声细气:“我们也让开啊。”
封承转过她的小脸,被她蠢得面无表情:“看清楚,来找谁的。”
晏溪:“???”
主持人半曲着一条腿,闻言笑起来:“小朋友,我来找你的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晏溪不合时宜地长了脑子,警惕:“我我我我我我我第十一名,不应该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