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跟着重山下楼,公司门前已经停好了车。
“重总,”司机从车里走出来,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重山兀自坐进去,然后看向犹豫在车门外的苏叶。
“苏小姐不上来吗?”
“其实我……只是……”
“苏小姐,我吃饭时间有限。”重山抬手打断苏叶的话。
苏叶咬牙坐进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或许是因为车内的空调开得稍大,苏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苏小姐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紧张?”
“哦,可能是不常有重总这样优秀的人坐在我旁边吧。”苏叶笑着恭维,实际是碍于司机在场,她不好发问。
“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他声音轻柔,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
苏叶屏气,车里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怎么问,难道直接问他是不是绑架了一个姓袁的男人?
苏叶刚想张口,包里的手机却响起,她陡然紧张——会是袁彻宇吗?
“喂?”她试探着开口。
“小苏苏啊,你干嘛去了,显微镜也没关,培养液也没放冰箱,让老板看到了,你要倒大霉。”是年羽,她正皱眉帮苏叶收拾东西,不断数落。
“小羽最好啦,快帮帮我,把它们放回去。”苏叶只能赔笑。
“你下次可不能……”
“嗯嗯,好,不会有下次了。”
重山一直听着,修长的手指搭在高挺的鼻梁上,望向窗外,嘴唇微勾。
苏叶挂断电话,顺手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下。
……
车子停在一家装横颇具法国风味的西餐厅。
重山订的座位位于高层且靠窗,窗外是阳光明媚的南昭市,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C大。
二人坐定,苏叶试探着发问:
“重先生,您一直都在海外吗?”
重山一脸戏谑,看小丑一样看着苏叶:“这些事情,苏小姐在盛氏集团内网上不是已经查过一遍了么?”
气氛瞬间尴尬,苏叶拿起面前的高脚杯遮掩,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刚上场,一个回合都没过就落败了。
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自己根本无力招架。
“苏小姐,您打电话骚扰我,而且还到公司总部来找我,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重山声音深沉,明显不是在开玩笑,“您很聪明,想必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青涩微凉的柠檬水陡然冲进鼻腔,她慌忙抓起桌上的纸巾,剧烈咳嗽起来,最后眼泪都被咳出来,她不得不摘下眼镜,显出狼狈。
“重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苏叶闷声擦起镜片,脸庞因愠怒染上一层红晕,“但如果您认为我是那种女人,请您好自为之。”说罢,重新戴上眼镜,转身走开。
重山看着她愤怒离去的背影,轻蔑笑起来。
自从他回国以后,总有各种女人,打着各色幌子来爬床,恶心至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上花瓶里的白色栀子花上,幽幽一股香气。
重山有些头疼,自打他见到这个女孩儿的第一眼,直觉就告诉他,这个人是威胁。
什么样的威胁?说不清楚,但是他在金融圈摸爬滚打多年,需要远离一切预判之外的事情,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苏叶伸手拦下出租车。
她现在完全相信袁彻宇在重山手上,因为那个人五米之外都能让她感觉到狠厉决绝,即使他总是笑意盈盈。
……
晚上九点,苏叶蹲在家里的座机旁边掐时间,手里是一张卡片。
九点半的钟刚响起,她就立刻拿起电话,依照卡片上的电话拨过去。
无人接听,应该是他办公室的电话。
苏叶转而按记忆里的手机号打过去,紧张的等人来接。
铃声响了一阵,终于接通。
苏叶感觉自己一生的厚脸皮都在这时候用尽了。
“重先生,我的手机好像落你车上了。”苏叶尽量压着怒意,低声下气,但她仍可以明显听到对方嗤笑。
“苏小姐,我还以为您会遇难则退呢,既然如此,不如来我家找找?或者我让助手给您送过去?”重山并不想理她,但是他对揶揄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很感兴趣,只是最终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苏叶脸上发烧,一度想砸碎电话,贝齿紧咬着:“不麻烦您的助手了,我还是想自己去找。”她就要窒息了。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苏小姐盛情难却,那就来吧。”
他一直认为科研人员的智商普遍高一些,而苏叶这种将算盘打的有理有据的人真的很能挑起他的口味,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惊喜,这不过是一场游戏。
重山的房子并不难找,名贵的城中区,带有私家花园的独栋别墅。
苏叶来到门前,手举起来,却终究不敢敲下去。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如果这里真的没有袁彻宇,她该怎么办?
“咚!”屋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吓得门外的苏叶一个激灵。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转头看见泳池区有大片的落地玻璃门,然后做贼一样往四周瞧。费半天劲跳过围栏,透过玻璃门往看,里面仍然是漆黑一片。
就在苏叶转身想要回去时,玻璃门却突然打开,一只手瞬间捂住她的嘴,被拦腰捞进屋里。
“唔唔……“苏叶被压在榻榻米上,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嘴里忽然出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她双手所及之处,都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极了大学解剖猪心时流出的血。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两条腿不断挣扎,竟然误打误撞踢到男人腹部,使他踉跄后退。
苏叶趁机爬到榻榻米的另一侧,却被男人一把抓住,然后像是被狼咬住脖颈的羚羊,被缓缓拖动着。
她不得不奋力扒住墙边,以求死的慢一点,结果慌乱之间摸到一个开关,不假思索的按下。
天花板的水晶灯骤然亮起,面前的男人眼睛里全是骇人的光,精壮的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正不断流着血,整个人像极了一头狩猎的恶狼。
苏叶被吓得缩成一团,蹲在角落。
“唔”男人忽然咬紧了后槽牙,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左手臂上的伤,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