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韩琦站在边上,万商有些拘束的站在另一边。
韩琦眨眨眼睛问道:“你说是谁说的?”
万商说道:“是沈待诏。”
“你何时听来的?”韩琦觉得有些热,不禁拉了一下衣襟。
“那次……”万商回想了一下,“那次邙山军在城外和人演武,下官也在场……事后邙山军大胜,下官过去……下官本想和沈待诏套个近乎,可他正在回答问题,好像是个乡兵在请教何为忠心……然后沈待诏就说了那番话。”
他不知道那番话是否能让韩琦满意,但自己却觉得很好,很贴切。
“韩相,下官用这番话在军中教导那些军士,极好。”
韩琦摆摆手,万商告退。
韩琦转身推开门,进了大堂。
大堂里很安静。
曾公亮等人在看着沈安。
赵曙也在看着沈安。
赵曙点点头,“你很好。”
那些臣子都喜欢用华丽的词藻来标榜自己的忠心,可沈安却不会,他只会用最贴切的话语,最简单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原先还有人说邙山军三百余人的规模不可小觑,该抽调到别处去,大伙儿都有些意动,今日之后,赵曙再无此念。
“旁人都恨不能把忠心当面说出来,而你却悄然说,并且是说给了那些乡兵听。”赵曙真的很满意,“为国效命,为国种地,为国经商,这便是忠心,这便是为国效力。”
“大宋官吏千万,能用心如此的有几个?”赵曙唏嘘道:“你年轻,但却有勇有谋,难得啊!”
沈安没说话,微微低着头。
从寇准开始,这个时代的文官就在走下坡路。
寇准至少敢拽着真宗去亲征,哪怕后来因为政争离开政治中心,但他的胆略依旧光耀千古,能与后世的于谦交相辉映。
寇准之后还有范文正。范文正看到了大宋的危机,他大声疾呼,痛斥那些弊端。而赵祯也察觉到了那些危机,于是君臣一拍即合,开始了革新……
革新失败了,大宋的文官至此开始了下滑。
曾经的新政排头兵韩琦等人堕落了,成为了官僚。那些既得利益者在弹冠相庆……
关键是赵祯在领略了强大的反对力量之后,他陷入了沮丧之中。
帝王沮丧,重臣堕落,这样的大宋一直下滑,直至赵顼登基,重用了王安石。
王安石疾风骤雨般的新政就是大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这根稻草却载不动大宋的国运,跟着一同沉没了。
现在是嘉祐八年年底,即将到来的是治平元年。
新帝王,新年号……
这是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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