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这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人生还不到一半,以后的几十年就要守着一个瘫痪丈夫?!
被唤做梅子的老师,有些不忍心。
她和安母同岁,她甚至还比安母大几个月,只是结婚晚,去年才跟研究生同学结婚。
结了婚,梅子才知道,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是什么。
而备受同学羡慕的安母,如今却决定伺候一个瘫子,这、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好吧,安教授还没有出院,她们这些老同学就劝安母另做打算,多少有些不厚道。
可这关乎一个女人后半辈子的幸福啊。
而且,照顾一个瘫痪病人,真的不是动嘴说说这么简单。
其中的艰辛,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
梅子会这么急切,也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
她的奶奶,就是在床上瘫了十年,耗得几个儿女险些反目成仇,耗得所有亲情都消磨干净,最后被逼无奈,用自己的裤腰带坠了块火炕上的砖头,活活把自己勒死了。
说实话,看到奶奶咽气的那一刻,包括她,所有亲人的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轻松。
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生出来的轻松——解脱了,大家终于解脱了!
真的,不是他们不孝顺,也不是他们没良心。
而是一个瘫痪病人,绝对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梅子放假回家的时候,曾经帮着爸妈照看了奶奶几天,那滋味儿,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也正是有了切身之痛,梅子才分外同情安母。
安母的情况,还跟他们不一样。
安教授只是安母的丈夫,不是血脉至亲,而且她还长期遭受丈夫的毒打,就算舍弃了,也不会遭受道德的谴责。
“……我不想再冒险了!”
安母感觉得到,梅子是真的关心自己。
她有些感动,这几年她被丈夫隔绝了原有的社交圈,将她困在了家里。
她能谈心的朋友越来越少。
她还能跟梅子保持来往,更多也是因为梅子是学校的老师,算是安父的同事。
梅子来家里,也大多是拜访安教授。
原本,安母也以为,梅子顶多就是一个还能给自己聊天的朋友,但算不得闺蜜。
可现在,听到她处处为自己考虑,安母忽然有种重获友谊的感觉。
既然又把梅子当成了贴心的密友,安母就没有太多的保留,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不想再冒险?
梅子楞了一下,定定的看着眼底闪过痛苦、惧怕以及后悔的安母。
她恍然,清浅这是被安教授吓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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