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六日,燕京风声依旧。
粘罕一大早领着百八十个札甲武士出门,缓缓朝辽国遗留的燕京尚书台方向而去,而其人行进之间,却又有无数金国贵人各带侍从甲骑陆续汇集。
须知道,堂堂都元帅完颜粘罕当了几十年大金顶尖人物,一直是军政一把抓,到底不是蠢货。他心中很清楚,真要在最高层搞民主,自家才三四个人,万一对面三兄弟拉拢了挞懒还有谁,虽说根底上不会出事,但真丢了场面然后再用强,不免显得掉份子。
故此,他早早通知了许多旧部、故友,都是世袭的猛安、谋克,乃是要这些人去围住尚书台,一则毕竟风声不好,是为安全起见;二则是为了对兀术那些人施加压力;三则,真要是当场闹个不好,直接将尚书台大堂大门打开,出去与这些人讲,到时候便是太祖在世也要捏着鼻子忍下来的。
当然了,真要是太祖完颜阿骨打还在世,哪里有眼下这些乱七八糟之事?
就这样,粘罕不急不缓,从容进发,出门时不过是那百八十札甲骑士,将要至尚书台前路口的时候,却已经汇集一个小千把人的队伍,声势端是赫赫。
而也就是此处,完颜粘罕远远见到完颜银术可自尚书台方向迎来,自是下马相对,唯独眼见对方张着嘴一路过来,却始终不发一声,倒是显得古怪,于是一边向前一边便要张口喝问。
不过,就在这时,随着粘罕行至街口跟前,侧面一阵风从路口卷来,虽称不上飞沙走石,却也足够让人失声遮蔽……粘罕这才醒悟为何银术可半晌不说话。
“燕京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春日风刮的厉害。”好不容易等到这阵风过去,粘罕方才回身对跟来的猛安、谋克们失笑。“我跟兀术他们说说,咱们都进去躲躲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刚张口半日却只是失语的银术可闻言心中一叹,反而有些释然起来。不仅如此,另一厢,那些随行猛安、谋克中多有知机的,却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很快,便有人直接开口:
“只是风大些,燕京到底比会宁府要强,人口也多,还有现成的宫殿、尚书台,依着俺说,都元帅不如跟勃极烈们商议一下,迁都过来吧?也方便管着河北。”
此言一出,下方乱糟糟一片,多有附和,便是粘罕也一时心动。
话说,金国首都固然是会宁府(今哈尔滨左近),但那个地方是金国建国时的思路导致的,彼时连灭辽都没想过,如今看来,自然显得太北了,根本无法对南方领土,尤其是河北地区形成有效控制。
但是为何之前一直没有迁都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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