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府张家人,天亮没多久就派了作为丈夫的孙子带着钱和家下人赶去凉水镇,自家没有那种快舟,一个白天到不了,船把式又不敢在漆黑夜里水上行船,因此他们的行程就要慢一些,两天两夜后在第三天的上午才到了凉水镇的内河码头,码头上派了一个人给船把式领路,顺着密密麻麻的水网这才到了医院附近的小码头。
张家仆妇在这码头守了几日终于守到了自家主子,连忙前头带路,一路上把这几天的事都说了。
鉴于这次来的是亲亲丈夫和亲爹,烧伤病区做了让步,只让丈夫一人洗手更衣入内,看两眼就走,交谈现在还谈不了,妻子还在昏迷中但呼吸脉搏都强劲多了,两个女儿倒是可以躺在病床上抬起手腕与站在门口的父亲挥挥手。
男人在门口站了盏茶工夫,看着两个女儿没了力气放下手臂再度睡去,眼眶泛红,哽咽地向身旁护士道了谢,重新更衣后与等在外面的仆从会合,抱着那个钱匣子去交钱。
家里不差钱,有痊愈的希望就治,引起火灾的下人已经送交官府,偷懒耍滑,点着的火烛随手乱放,然后还忘了拿走,烛火不知怎么引燃了周围的东西,小火苗慢慢烧大,等众人发现火势已然晚了,屋里易燃的东西太多,沾火就烧,哄孩子睡觉的少奶奶母子四个一起被困在了里屋。
那时候正是孩子们的睡觉时间,屋里向来不留人,免得小孩看到人多反而精神了睡不着,所以才会变成主子们被困里屋无处逃生,下人们却最多受点小伤的局面。
男人只在凉水镇呆了一天,次日就带人返程了,母女三个现在都不能探视,他留在这里无济于事,而家里还有很多事忙,受伤的是他的妻女,他得忙前忙后不能置身事外。
留下的仆妇里面多了两个小姐的乳娘,两位小姐伤的是上半身,手脸肩膀胳臂伤得重,看她俩有力气能跟父亲挥挥手,就连病友们都说女孩们说不定很快会好起来能穿衣吃饭,留乳娘带领几个仆妇守着正好。
祁可关注了这母女三人几天,见都脱离了危险期松了口气,第一次收治这么重伤的病人,她心里其实也有点不安,就怕去晚了没接到人,好在她和这个少奶奶运气都蛮好。
现在人没事了,只需按部就班地进行治疗,过几个月后她们就会白白嫩嫩地回家,她终于可以放心地关注其他事情了。
远洋五号船队这几天卸完了活牛等货物,同船而来的那个商人付清了五船布的货款,祁可知道他没钱,以招待新客商的名义把人留在镇上吃吃喝喝流连忘返,船队则等着码头货栈安排装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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