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学校为高三学生举办了庆功宴,庆祝一中学子取得好成绩能去理想的大学,还连放了三天的烟花。
桑一禾有气无力的趴在课桌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操场,再也看不到周深信打篮球了。
程清知趁老师转身在黑板写字的时候,用笔头戳一戳桑一禾的背,“今晚他们庆功宴你想不想去?”
提到“庆功宴”桑一禾的眼睛立马放光,“真的?能去吗?”
“我得告诉你,今天也是陆晚秋的生日。”
是啊,今天也是陆晚秋生日,往年周深信总会为陆晚秋精心准备一个惊喜,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尤其今天还是学校举办的庆功宴,更是热闹。
想到这,桑一禾刚起的兴致突然又蔫了,她接着趴在桌子上。
“你趴下干啥?起来起来,你可以提前一步去和周深信表白啊。”作为好闺蜜,虽然桑一禾一直没说出来,但是程清知看得出来桑一禾喜欢周深信。
表白啊……可是万一当众拒绝怎么办?那不是很丢人吗?她才不要呢。
桑一禾拒绝了程清知这个想法,“我不要。”
桑妈妈也说过,女孩子太主动是不会被珍惜的。
“可是你就打算一直藏着掖着不告诉他吗?那陆晚秋不就比你早一年认识他吗而且咱们一禾是顶级棒的女孩子。”
在程清知的苦口婆心下,桑一禾最后骗得病假从教室一路感到了庆功宴现场,她怕耽误了时间,连校服都没换。
好在,庆功宴才刚开始。
她在人群里寻找那张熟悉的脸孔,四处转悠还是没找到,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快看,那不是周深信吗?这是要表白吗?天呐!”
桑一禾僵住了,她的脚如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开,只听见音箱里传来陆晚秋的声音。
“深信,今天是你陪我过的第三个生日,很高兴认识你,我想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是我的成人礼,也是你取得好成绩的日子,所以我决定要在今天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过以后的每一个生日吗?”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桑一禾心里的弦越绷越紧,终于,在听到周深信那句“好”之后,弦断了,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一般,耳边还是人们叫好的声音。
多感人啊,陆晚秋应该准备了很久吧,哪像她,表白的话只有:我以前最讨厌穿校服,可现在我穿,是想象着我们穿情侣装,但是我以后不想想象了。
她失去开口的机会了。
程清知说:喜欢一个人要让对方也知道,这样你才知道对方是否也喜欢你,暗恋是懦夫行为,哪怕最后被拒绝也没关系,起码能让自己死心不再浪费时间。
所以她出现在这,也的确得到了答案,只是过程比她被拒绝要残忍,桑一禾亲眼见证自己喜欢的人接受别人的表白。
桑一禾是悄悄离开会场的,所有人都在围着陆晚秋和周深信,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手机收到一条短讯,是程清知问她进展如何,桑一禾回了一句:陆晚秋表白了。
剩下的不必多说,程清知也会懂。
其实周深信喜欢陆晚秋,这不是桑一禾早就知道的事情吗,那年周深信亲口承认的,可是桑一禾偏偏不信,她觉得自己能把陆晚秋从周深信心里剔除掉。
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
此时学校联系了周爷爷询问桑一禾的情况如何,可周爷爷对此并不知情,打给桑一禾也不接,学校这才知道桑一禾骗了老师私自外出。
“程清知,桑一禾去哪了?现在学校的老师和周家老爷子都在找她,你赶紧给我说实话。”班主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桑一禾要是有了一点闪失,他可算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知道。”
班主任拍案而起,“程清知!”
程清知也没在怕的,回瞪班主任,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架势。
一道身影出现在办公室,他进来二话不说把程清知拉出去,“她呢?”
周深信在庆功宴上接到爷爷的电话先去了桑一禾家发现没人,又折回学校找程清知,只有她知道桑一禾在哪。
“你是她什么人我要和你报备。”程清知想起刚刚桑一禾短信里说的,登时甩开周深信的手。
“我不问第三次,除非你想程家有麻烦。”周深信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程清知气得胸口起伏,但耐不住周氏家大业大,给周深信报了一个地点。
“谢谢。”
周深信道谢后立马赶往那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个烧烤摊,到的时候,桑一禾正呆呆坐着,面前的烧烤堆成小山,她也没吃一口。
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湮灭,他来的路上脑海里已经打好了几万字草稿教训她。
“所以你是饿了?”
周深信站在她面前,打量了这家店,环境很差,食物也不干净,比上次看到的麻辣烫店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周深信一向不屑于来这种市井之地,桑一禾从书包里拿出钱放在桌面便走了。
对于桑一禾这种无视他的行为,周深信火气一下上来,他拽住桑一禾的手腕。
“你在闹什么?”
“放手。”
习惯了桑一禾平常的幽默撒娇,这种疏离的语气,周深信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桑一禾。”周深信郑重其事的喊了她的名字,表情严肃起来,“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让大家都担心你。”
“你是我什么人?”
又是这句话,不久前程清知也这样说了,周深信当时答不上来,现在也是,他讨厌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他和桑一禾离得很远。
桑一禾的手腕一轻,是周深信撒了手,他冷笑,“是啊我和桑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呢,我何必浪费时间来找你,那麻烦桑大小姐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家。”
“爷爷是爷爷,我很敬重他,也把他当成我的爷爷,可是周深信,你和我什么关系?”桑一禾在等,她还是没有死心,一定要等着周深信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周深信沉默,薄唇轻启,却迟迟不出声。
是啊是什么关系呢?
最后,周深信说:“没什么关系。”
一锤定音,桑一禾眼里慢慢升腾的希望,被一把浇灭。
“谢谢你来找我,耽误你的时间了,很抱歉。我会亲自去和爷爷道歉的。”
就这样,桑一禾,大方点,坦然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一个周深信吗?
没什么关系。
去他妈的没关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桑一禾说:“恭喜你,考上了一个好大学,也恭喜你,神仙眷侣。”
周深信明白了什么,但迟迟不敢确定,“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啊。”桑一禾微微一笑,“我本来也是要给你表白的。”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平地惊雷在周深信耳边炸开,震得他脑袋嗡嗡的,他手足无措的,甚至不敢去看桑一禾的脸。
桑一禾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多大的事情啊,是我失恋,又不是你失恋,你这副样子弄得好像我说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良久,周深信才“嗯”了一声,“我送你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