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只“臭虫”
“分公司？和现在的公司有啥区别？”大厨突然问。
“区别？区别就是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胳膊。这主要取决于你办什么事情了，有时候项目运作用分公司好用，但是有的时候不行。”
“什么意思？哪一个是儿子那一个是胳膊。”大厨仍不明白。
“嘿嘿，自己想吧。”李东懒得再解释了，他的嘴皮子今天都说破了。
“这还用想吗？”大头嘿嘿一笑。“傻子都明白，子公司子公司，顾名思义它就是儿子喽。”
“还是大头哥反应快。”陈时群夸赞他。
“那当然，咱也是堂堂地质大学的高材生啊。再怎么着这点问题也是可以搞清楚的。”赵北冥洋洋自得到。
“哟呦呦，你看某人能得。”大厨撅起嘴来，故作愠色道：“靠，高材生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样要吃我做的饭。”
“哈哈哈，那当然那当然。我们大家啊，都是你的属下。你最棒了，要是离开了你大厨，我们还不喝西北风啊。”大头逗乐。
“也不能那么说，还是有学问好有学问好啊。哈哈，哈哈。”听到大头如此自贬，大厨笑道。
“好好干，以后好好的供你孩子读书，也做一个有文化的人。”李东鼓励他。
“那感情好，可是就我这基因。。。。”大厨欲言又止，突然，他顿了一顿，说：“对了，说起来这个事情我就气愤，关键是没有钱供孩子读书啊。要不是没钱，谁还离乡背井离乡抛家舍业的到这里来挣钱。我这么辛苦，一个月下来才是你们正式职工的一半，让人心寒啊。”
“嗯，这怎么说呢。你是挣的比我们少。但是我们晚睡早起寒窗苦读的时候你却逍遥快活去了，这能怨谁啊。再说了，你看看你那一身的本领，为什么非要跟着大家伙到这里受罪呢，在家乡开一个餐馆，钱也不少挣啊。”吴钱提出强有力的观点。
“这不是图个名声嘛，别人一听，我也在国企干过，那讲出去多威风了，听着好听一点。”大厨本已气馁的双眼重又闪出亮色来。
“这不就得了，你还是有所图啊。哈哈哈，那你就不要抱怨了，踏踏实实的干吧。”吴钱幸灾乐祸的说。
愉快的时光过得飞快，上床睡觉时，听到吴总的鼾声，李东辗转反侧，脑海中总是响起吴钱的那句话“有所图有所图”，“的确是这样，他说的对，希望自己也可以多赚点，回家娶媳妇儿吧。”想到何玉洁，李东不由得满心甜蜜。
早饭桌旁，安如柱郑重告知大家：“同志们，咱们接到一项新的任务。集团公司的钱总马上要过来视察我们的业务了。我们的这个项目集团高层非常重视，专门过来巡视。我们要将项目的详细情况，专门做一次汇报，千万不能给我丢脸。”
“钱总，哪个钱总？没听说过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那我的调研怎么办？没有调研就写不出报告啊。”李东小声嘀咕。
“就是负责国际业务的那个，钱端瑞。你在国内肯定听说过。”吴钱兴高采烈的说。
李东脑袋瓜子转了好几个圈，还是没想起来。
“好吧，等你见到了，自然就会明白了。”吴钱也没办法了，他转头问安如柱，“需要咱们帮他订机票吗？”
“不用，人家会包机，咱们老老实实的等着就可以了。”吴怀慎告诉他。
不过这事到没有耽误李东的调研，在等待的日子里，他又走访了几家企业。
果然，没几天。安如柱通知大家“钱总到了”。顺便他带了几人去接机，李东便是其中一个。
“什么？不是说按照惯例，只要领导们去接机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这些小喽啰去。”李东不解的问。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大厨正紧张的跑向厨房，准备张罗菜肴，回嘴就是一句。
“得嘞，反正呆在家里也闷得慌，好久没有出去透气了！”李东吆喝一声：“走起来！”
“我勒个去，怎么还没有到。”在机场等了老大半天，老翟有些不耐烦了。
“到了到了，你看，有人出来了。不过不是他，应该是随行人员。”安如柱今天西装革履，对钱端瑞翘首以待，他那渴盼的眼神，险些让他化作望夫石。
起先是钱端瑞的几个跟班先出来了，最后出来了一位个子高挑，白净文雅而又带书生气的人，李东知道此人必定是钱。只见他一身保罗风格打扮，休闲的很，一副大大的墨镜夸张的趴在他那张扁平的脸上，巧妙的掩盖了那两只总向天瞧的白眼。
“钱总好啊，感谢您到我们塔吉克项目莅临指导。”安如柱伸出双手，哈着腰，热情招呼。
“安总好啊，好久不见，您贵体金安啊！”钱端瑞也是礼貌的回复，随即脸色一拉：“咦？之前听说你们悬挂了横幅欢迎我，我咋没看到呢？”
“实在不好意思，钱总。我们走的匆忙，没有带，请您海涵。”安如柱侧立一旁，毕恭毕敬的回答。
李东在一旁听着想笑，心道：“啧啧，老安这漂亮话说的，其实是我们没有做。”
一听这话，钱端瑞夸张的张了张嘴，随即恢复正常神色道：“哦，不妨事不妨事。我随身带了一些东西，都在飞机上。咱们是在这里等着呢还是说先回驻地呢？”
“当然是回驻地啦，家里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啦！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小李和老翟吧。你也留下一个人，核对一下行李，不要出错就行啦。”安如柱笑呵呵的说。
“那就让小王留下吧。”随后钱端瑞扭头严肃的对身边一位小伙子说道：“你在这里来照看着，不要少拿了，也不要多拿了。”
“行，钱总，您就放心吧。”随行的小王赶忙答应着。
“还有就是。。。”钱端瑞向小王使了个眼色。
“知道，保证没事儿。”小王表示会意。
说实在的，李东看到这个油头粉面的钱端瑞，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肚里不免拧巴几句：“行为乖张，举止轻浮，为啥这个家伙就能当了领导了，真想不通。”
李东转头再看那跟班时，只见小王此时刻意的站在远处，与李东他们拉开了距离，也戴上了墨镜，神奇十足的看着远方。
“狐假虎威。”李东瞧不惯那劲儿，低声嘟哝道。
“你嘀咕什么呢？有啥话以后再说。”老翟在一旁提醒他，防止隔墙有耳。
老翟对李东的抱怨亦心知肚明，但仍主动过去和小王攀谈了几句，那个小王回答的不温不火，老翟没趣的退了回来。
看对方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李东也就懒得上前搭理他。
约莫半个钟头的样子，取件处出来四个箱子，都是非常大的那种。李东伸手去提，不提不要紧，一提之下，大为惊讶。箱子竟然纹丝不动，他自己却差点闪了腰。“我的老天，这里面究竟是装了什么东西？”李东不自禁的问。
既然提不起来，他索性将箱子扶起来，推着走。
小王见状，突然气急败坏似得嚷嚷道：“你你你，别这么大意啊，这里面可是都装了钱总心爱的物品，你千万不要损坏了。”
“哦，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么重呢？”李东小心翼翼地问他。
小王将脸一肃，扭过头去，没有回答。
李东愤恨的想：“不说算了，要不是老子接到了上头的命令，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呢。老子给你这么拼命搬东西，竟然一点礼貌都没有，真是混帐东西！”
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要干活。他和老翟一人两个，将箱子推到了车边。李东有点想念福禄卡特和阿克芒了，要不是今日他们没来，他才懒得给这种人搬箱子。
这边刚费力的搞定四只箱子，李东和老翟本想休息一会儿，没成想小王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的扯着嗓子又喊了：“喂喂，你们不要偷懒，这里又出来四个箱子，快来搬！”
“你为什么不搬？！”看小王颐指气使的样子，李东攥紧拳头，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不要跟一只臭虫一般见识！”老翟拉了拉李东的衣角，“臭虫爱放臭屁，我们爱放香气！”
李东本来恼怒，听老翟一说，差点笑出声来，总算没有抡起胳膊。
老翟在旁检查了一番，道：“又出来四只大箱子，跟上一批箱子一样大小，不过这次换了颜色，变成了银色。”
“这么多东西，看样子一个车还放不下。还需要一辆车，我叫福禄卡特来，咱们争取一次性过去。”老翟盘算过后，打起电话。
“你们小心点啊，不要随便乱踢乱动。”那个小王还在十米开外嚣张的指指点点。
“我想踢死你！”李东忍无可忍，小声冒出一句。
老翟无可奈何一笑，“你真的是年轻啊，对待钦差的随从怎么能这样？看我的，跟我学着点哈。”
老翟想套套近乎，便主动靠近小王，问道：“我说帅哥啊，怎么这么多箱子啊？这箱子有什么好保护的？要不然你先走，回去喝茶。我们保证给您完完整整的送到。”
听老翟如此说，对方一脸机警，丝毫不领情，随即卷舌道：“你懂什么，这里面可是钱总的好东西！丢了我可担待不起。”
“都是什么好东西啊？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老翟也不着恼，半开玩笑地问。
小王不理他，又转过头，不说话了，脸上挂满了鄙夷的神色。
老翟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回到李东身旁，吐口唾沫，恨恨道：“真他妈是个臭虫！”
最让李东无语的是，等他搬完第二轮，回头发现，还有四个！
这总共十二口大箱子，李东的小体格肯定是干不了的了。老翟也学乖了，赶忙让福禄卡特帮忙。他人高马大，手长臂长，没费多少气力便全部搞定。
眼看着装好了车，小王突然道：“听说安如柱在哈亚特酒店给我们订了房间，我们先去酒店吧！”
“这么多东西放在酒店可以吗？万一。。。”听到小王直呼安如柱名讳，老翟心中不悦，口不应心的问。
“可以，没问题。走吧，直接去酒店。”小王明显是命令的语气。
“好吧，那咱们先去酒店吧。”看对方倨傲的神情，老翟只好答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将箱子搬到酒店房间，李东感觉很虚脱。
小王却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嚷嚷着：“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赶紧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喝喝茶，守护着这批箱子。”
“这箱子有什么可守的，而且这是哈亚特酒店，塔吉克最高端的酒店了，也是最安全的酒店。你啊，也辛苦了一路，还是跟我们回到驻地一起去吃点东西吧。”老翟仍旧笑脸劝他。
“不了，我还是在这里看着吧。待会儿我去餐厅吃一点就可以了。你们放心，待会儿钱总就会叫我过去了，我们一会儿见。”
老翟正待说几句漂亮话，可“砰”的一声，人家已将门关上了。
老翟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挤出一个干瘪却又响亮的英文单词，“FUCK！”
“靠，这都是什么人啊，什么玩意儿，操他妈的！”下了楼，老翟骂了句，他也被整的没脾气了。
“别激动别激动，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次轮到李东开导他了。
回去的路上，李东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老翟：“你看这钱端瑞包个机过来，还要带这么多东西，这不太铺张浪费了吗？你觉得里面是什么？”
“我听说啊，有一些人特别喜欢带一些特殊的日用品哦，人家有特殊癖好，这也说不定。”老翟阴阳怪气的道。
李东愤然道：“我去，这个奇葩钱总，真他妈的奇葩。这里不缺吃不缺喝，还有什么可带的！”
老翟又道：“他们自认为自己很层次高，带的东西也很高档。其实归根结底还不是都是吃喝的，我看它一瓶五粮液还不如这里的一瓶伏特加实在！”
李东连忙点头，表示极为认可。